中觀正見
丹增嘉錯仁波切 講 授
[丹增嘉措仁波切]
目錄
一、 前言
二、 釋中論禮贊文中
三、 宗大師的正理海(中觀根本慧論釋)
四、 生死流轉之因(觀十二因緣品第二十六)
五、 解脫之道(觀法品第十八)
六、 空性之重要(觀四谛品第二十四)
七、 空性的安立(觀因緣品第一)
八、 結贊(觀邪見品第二十七最後一頌)
附錄一、知母歌集.
附錄二、傳授菩薩戒開示
後 記.
中觀正見
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九日至十三日
丹增嘉措仁波切 講 授
蔣揚仁欽 口 譯
林 耿 如 整 理
一、 前言
這次最主要是講解中論,因爲時間關系無法全部講完,隻以四谛安立爲架構,其中流轉與還滅的幾品講完,其餘盡我的能力講多少算多少,并将以讨論的方式,互相
研究。我們大多是認識的朋友了,你們求學的心很強,這大教典是很廣泛的,我自己也不是很懂,很難跟你們解釋。但是唯一使我們慶幸的,今生有這個難得的機
緣,能夠聽聞正法。在學習和聽聞中觀的時候,必須要以自己的智慧辨别思惟中觀的内涵,不但如此,而是把辨别和觀察學習的心得,運用在心上,運用在生活上,
這樣才有好處。
如同各位所知,具足善巧與成就的導師釋迦牟尼佛,當初在鹿野苑轉第一次*輪,就是四谛*輪,闡述四谛的内涵。第二次*輪和第三次*輪最主要是大乘的經典;
第二次轉無性*輪,講解空性的道理,非常的深廣,有些衆生因爲無法了解諸法無自性的道理,以及諸法并非從境的那一方面生起的(并非自相或自性存在),有些
衆生誤解了,無法體會這甚深的道理。所以在轉第三次*輪的時候,釋迦世尊就很善巧的引導他們,說諸法并非是無自性的,由三種法性而成立三種的無自性。何謂
三種法性呢?就是遍計執、依他起、圓成實三性三無性,各有不同的定義,而且無自性的方式也是不同的。釋迦世尊以善巧的方式來跟他們解釋,這是屬于唯識的說
法;另有一種說法,就是在轉第二次無性*輪的時候,于是了解空性的智慧。衆生本身雖然有污垢,但這污垢是暫時的,并非是自性有的。因此轉第三次*輪,講到
如來藏。這又是大乘宗派的另外一種說法。
今天我所講解是以無性*輪爲主。龍樹菩薩作了很廣大的佛教的事業,以戒來講,他曾經著作一部論;以無性*輪也就是解釋佛陀甚深密意的經,他曾經著作中觀理聚六論;以第三次*輪來講,他也寫過一本有關如來藏的,我們稱爲「法界贊」的一部論。
二、釋中論禮贊文
「不生亦不滅,不常亦不斷,不一亦不異,不來亦不出。
能說是因緣,善滅諸戲論,我稽首禮佛,諸說中第一。」
這裏最主要是禮贊釋迦世尊。當然龍樹菩薩是對釋迦世尊的功德而禮贊的,不過并非禮贊佛陀的身功德,雖然佛陀具圓滿的身功德,譬如三十二相、八十
随形好等等;但此處主要的是禮贊佛陀的語事業,佛陀證得無我、說無我的法門,使諸戲論寂滅,因此要禮贊佛陀、禮贊諸佛。因爲諸法以世俗來言,雖然有生滅、
常斷、一異、來去,但是以無漏的根本智而言,離開了一切戲論,無法見到諸法真實有的生滅戲論,能離開這些戲論的是空性,諸佛能如理認知、如理證悟了空性。
爲了衆生永離痛苦,而宣說深奧道理,這是别人所不能說的,因此我要禮贊。
「能說是因緣」。所謂因緣,也就是緣起;緣起這兩個字,可以了解是遠勝于外道所講的教義,因爲外道不知緣起,不承認有緣
起,因緣而生起的,他們不認爲是這樣子的。不生亦不滅等是講中觀正見。緣起有粗及細的層次,以粗的層次來講,雖然下部(唯識以下),可以安立何謂緣起,但
是對不生亦不滅,是無法安立的。所以這表示中觀的正見,比起下部要殊勝的意思。下部安立緣起,唯有因緣而産生的,這是屬于緣起粗分的道理。假使承認有世間
的創世主,就無法安立緣起的;印度數論派,雖然不承認有世間的創世主,但他們承認有共主相,和創世主相似,卻并不完全是創世主。因此可以了解他們不安立緣
起的存在。以離系派來講,雖然不承認有世間的創世主,承認有因果的存在,但是他們認爲我、就是衆生、補特伽羅,是常、是一、是獨立的,因此他們無法真正體
會到緣起最深的涵意,所以也不安立緣起。
「善滅諸戲論」。戲論最主要是生滅、常斷、一異、來去等八法。以花朵來說,本身具足這八種戲論法。花朵當
生的因緣促成時生,當滅的因緣促成時滅,本身可以說是具有常、斷,以别人來講,可以分爲一、異,花朵本身也有來和去,花朵是具足這八法特征的事物,彼此都
有所依以及能依的關系。雖然有生滅等戲論,但戲論本身,是否從它的究竟性質而存在呢?是否由它那一方面自性而存在呢?這是要觀察的。假使生和滅等戲論八法
從它的
究竟性質而存在,觀察花朵究竟性質的無漏根本智,應該尋找到生滅的八法,可是找不到。假使生滅等是從花朵的究竟性質産生,那末我們觀察花朵的究
竟性質時,應該愈來愈清楚才對,但是确實找不到,所以說花朵本身的生滅等戲論八法,是存在的,可是存在的方式是唯名而取的,并非從它的究竟性質及境的那一
方面産生的。因此我們可以了解事物以及特征,所依以及能依,相互之間的關系。雖然乍看之下好像是從那一方面産生,由它們的究竟性質而産生,但是實際上尋找
的時候卻不是如此,尤其以無漏根本智尋找諸法究竟性質,是找不到的。所以說不生不滅、不常不斷。以無漏根本智,看不到生和滅等,完全遮擋這些戲論。無漏根
本智所看到的不生,遮擋生的部分,就是屬于空性;經由這樣對空性的認識,斷除了暫時的污穢。「善滅諸戲論」。就是無漏根本智不會看到任何的戲論,因由這無
漏根本智斷除了一切暫時的污穢,就是諸佛了,得到了最究竟的寂靜。
「我稽首禮佛,諸說中第一。」因爲諸佛能如實的了解這一切深奧的道理,而自己很自在的,不需要經過任何人,就可以說出這深奧的道理,所以我禮拜佛,我贊歎佛。
三、宗大師的正理海(中觀根本慧論釋)
接着我們講解宗大師對中論所作的解釋----正理海。宗大師從杜拿到衛藏之後,跟随了許多精通佛法的專家、上師們學習,觀察諸法的究竟性質;也就是針對空
性下手,努力認真的研究,因此在空性這一方面,有了相當殊勝的見解。慢慢地,宗大師可以直接見到文殊師利菩薩,與文殊師利菩薩直接溝通。那時文殊師利菩薩
簡單的介紹一些空性的道理,并對宗大師說:「我現在所介紹的,好比種子一樣,你好好地保留起來,假使你要悟空,最好要學習龍樹菩薩、提婆菩薩等著作的中觀
道理。中觀的這些論典,要經由學習,才有辦法認識。不僅如此,還要淨罪集資,才能了解空性的道理。」于是宗大師與八大弟子一起去閉關了。在閉關的時候,宗
大師隻吃糌粑粉,他的一位弟子每天隻吃一粒稻米而已,生活确實是相當的苦,經過了許多艱難的苦行之後。有一天,宗大師在夢中見到龍樹眷屬五尊,就是龍樹菩
薩、提婆菩薩、月稱菩薩、清辨論師以及佛護論師。之後,有一位自稱是佛護菩薩的印度比丘,拿了佛護論師曾經寫過有關中觀的叫「菩大巴利達(佛護)」的一本
論典,就是佛護的名字的意思,那位比丘把這本論典放在宗大師的頭上,宗大師的夢境是非常清晰。隔天早上起來,他翻閱佛護論典的時候,看到裏面所寫的一句:
「外境于名言有,自性于勝義空」。
當他看到這句偈頌的時候,就認識空性,證悟了空性,體會到空性。何謂體會空性呢?那時候他不隻完全遮擋有的這部分,對于緣起産生不動搖的信心,
于是他才了解證悟空性。爲什麽我要這樣講呢?因爲空和緣起是一體的兩面,當完全證空遮擋有的當下,雖然可以對治有的執着,但是這并不完全代表了解空性的道
理,在證空時,内心對緣起有不動搖的信心,沒有任何疑惑,才算真正的證空。空和緣起是一體兩面的,是不可分離的。所以宗大師對緣起産生更強的信心,當他了
解了這個道理,非常感動,因而他對佛陀産生了更強烈而不共的信心。由這個因緣,他寫了緣起贊。接着宗大師寫了廣論後面的奢摩他、毘婆舍那部分,又寫辨了義
不了義善說藏,然後又寫正理海,入中論善顯密意疏。但是我不敢确定是善顯密意疏先寫,還是另一部略論毘婆舍那先寫。
總之,正理海、入中論善顯密意疏、辨了義不了義善說藏、廣略二論毗婆舍那,這五部論是宗大師證悟空性之後所寫的,最主要是以空性爲主。這五部論都是顯、密
共同的中觀正見。爲什麽我要強調是顯、密共同的中觀正見?因爲密裏對于空性的道理,有不共的修行方式。通常我們講「見」,或者「緣」;看見的見,以見來
講,它有兩個意思,一個所見一個能見;以緣來講,一個所緣一個能緣。我們講到緣這個境的時候,所緣就是境,能緣就是識,識在緣這個境,所緣就是境本身。所
以顯、密共同來講,最主要是境上的道理,境上的究竟性質;所以所緣、能緣之中能以空性的道理作爲解釋。但是以密來講,最主要是講能緣的識,以能緣部分作爲
空性的解釋及修持,所以安立大手印以及大圓滿。以宗大師空樂不二的智慧的中觀正見,最主要也是以能緣以及能見的方式,作爲修持中觀正見的一個方便。
因此,西藏的許多上師曾經講過顯、密的中觀正見有沖突,是不相同的,但是我認爲以所緣境,即剛才我所講的所緣來看,中觀正見是相同的;以能緣境
能見的角度來看,它是不相同的,應該這樣的解釋。因此在修學大手印、大圓滿以及空樂雙修的時候,最主要都是以止觀作爲修持的。在無上瑜珈的時候,不管是薩
迦、噶舉、或是甯瑪巴、格魯巴,都是由止觀修學毘婆舍那,這裏面講得非常清楚。大手印、大圓滿、聲名不二智能以及空樂不二智能,這四者本身所修持的境都是
相同的,但是有些内部的殊勝是有點不同的。在西藏各派的許多上師,他們曾經解釋空性的道理,但是宗大師不共的特征,透過認識空性,對緣起産生更強的信心,
也經由緣起,對空性産生不動搖的信心。這種解釋,就是宗大師不共的特征。性空緣起,以及緣起性空,并非由宗大師開始講的法門,以前許多菩薩們已經講過,就
好比龍樹菩薩、提婆菩薩、佛護菩薩等等。緣起贊本身已經講到緣起以及空的道理,由此我們可以了解,雖然龍樹菩薩等講到緣起性空以及性空緣起,但是宗大師經
過研究,更詳細的解釋緣起和性空的道理。這是宗大師一個不共的殊勝。
現在我們解釋正理海的禮贊文,首先禮贊本師釋迦牟尼佛,禮贊的方式也是和中論裏一樣。因爲釋迦牟尼佛很自在的、不需要依靠其它人就可以說出這麽深奧的道
理,所以我禮贊釋迦牟尼佛。接下就禮贊文殊師利菩薩,因爲文殊師利菩薩具足深奧的智慧,辨别了一切世俗和勝義的道理,因此禮贊文殊師利菩薩。次又禮贊龍樹
菩薩,因爲龍樹菩薩以廣大的理由安立空性的道理,所以禮贊龍樹菩薩,以及提婆菩薩、馬鳴菩薩,這之後又特别禮贊佛護菩薩以及月稱菩薩,因爲佛護菩薩以及月
稱菩薩,他們更詳細的解釋空性的道理。最後禮贊所有印度的、西藏的先輩大師們,願在輪回末盡之前,希求永久的救拔我們。
宗大師講到爲什麽要著作正理海的原因,因爲有許多認識的法友,懇切的要求宗大師寫部有關中論的解釋,于是宗大師寫了這部正理海。他說:這部論不是爲了三種
人而寫,第一、對于認爲諸法無自性,就隻在「諸法無自性」這名字上觀修的這種人,我不講這部論。懂這個意思嗎?就是有些人認爲修空就是什麽都空空的,什麽
都沒有,就完全在「諸法無自性」這名相上打轉,這種人,我不對他講這部論。第二種就是看了很多有關空性的論典,覺得已經足夠了,這種人我也不對他講。第三
種是雖然看了很多中論的經典,也仔細研究了,但不拿來運用,這種人我也不對他講。所以他破除這三種見解膚淺的人,而隐喻我們不該這樣作。不是在名相上打
轉,要多看多學,還要能思惟應用。之後又講到過去的自在瑜珈師,現在的瑜珈師以及未來的瑜珈師,他們能得到自在瑜珈的果位,都必須研究般若經最深奧空性的
道理而得成就的。所以空性這條道路,很深廣的這條道路,不隻是過去的瑜珈師已經走過的,現在的瑜珈師還要走、未來的瑜珈師也同樣是要走這條路,是屬于千百
甚至無數的瑜珈師要走的一條道路。這條道路,也就是空性的道理。我今天講解空性的道理,希望能破除一切對于空性誤解的黑暗,以及不了解空性道理的黑暗、愚
癡。宗大師要去除的黑暗、愚癡分兩種:第一就是不了解空性,第二就是會錯意,颠倒了空性的道理,希望由這部論能破除這一切黑暗、愚癡。于是請你們好好的聽
聞中觀。他最後講了這句話。
我們要了解何謂中觀?我用另方式作解釋,可能比較容易了解。不了解苦集滅道四谛,就是不認識佛法。如果我們認爲佛就是佛像,而跟随佛像,就不是真正的佛教
徒,不認識佛法。何謂真正的認識佛法呢?必須經由四谛的道理,認識了四谛,才能認識佛法。所謂認識四谛,不是會念苦集滅道這四個字,或能說出四谛的定義就
可以了,而是自己要好好思惟和實際上是否符合,實際上是否真的有苦、集、滅、道?這樣仔細的研究,才有辦法認識四谛。苦和集,可以用日常生活去體會,每個
人都可以體會到有苦和集的存在,這是沒有錯。但是困難的就是在滅谛和道谛了,所謂滅谛,是滅功德。滅功德是在意識上存在的滅功德,滅功德本身是滅除煩惱而
得到的功德,必須由對治力,滅除煩惱才能産生的滅功德。所以要了解滅谛。第一個問題:首先要了解意識上的暫時的污垢,是否有可能完全的斷除?第二個問題:
對治力是空證智慧。空證智慧是如何對治煩惱?這是先要認識的。雖然佛教的四部,都解釋滅谛的宗義,但是真正要能對滅谛産生不動搖的勝解信,必須要認識中觀
所講空性的道理;我所謂的認識,并不是完全的證悟,至少了解中觀所講的空性的道理,才能了解滅谛是存在的,勝解信才能生起。那末,必須由實際上的情況,和
經典上所說的互相對照,這樣一直思惟,才能真正對于解脫産生勝解信。
剛才有位上師,帶了一團人見我,有人問一個問題:「我們要用什麽方便法門,才能夠成就究竟的佛果位?」我回答:「大悲心!」他好像懷疑大悲心就可以了嗎?
但是大悲心不是那麽容易可以生起的。我說:「因爲大悲心本身是不忍他人得到痛苦的心,首先要了解他人的痛苦是什麽?不認識痛苦,大悲心是不可能生起的;了
解痛苦是可以離開的,這樣才能生起悲心。要了解痛苦是可以離開的,必須要有很多的層次,能了解四谛的道理,能了解滅谛,才有辦法生起大悲心。我現在要強調
一點,要生起大悲心,至少要認識空性,我不是說完全證悟空性,要認識、了解空性的道理。它是符合實際的,這樣對佛法才有真正的勝解信。佛陀講過許多法,有
些是我們很容易了解的,稱爲現前分,有些我們無法直接了解、無法用體會的,稱爲隐蔽分。「佛陀所說的隐蔽分,我們怎麽可能相信呢?」有人問說。于是那位上
師回答:「經由空性的道理,就可以破除這些疑惑」。
認識空性是非常重要的,所謂認識空性,并非是釋迦牟尼佛講的,我們去學就好了,這樣是不可能認識空性的;認識空性,要好好地思惟和實際是否符合,經典所介
紹的,經過仔細的研究,才有辦法認識空性。但是我們至少要有一個對照的對象,所以要透過導師釋迦牟尼佛所指導的經典,才有辦法認識。但是,導師釋迦牟尼佛
所講解的經典有很多種,有了義的、有不了義的,那該怎麽辦呢?這裏我想向你們介紹何謂了義、不了義?以佛教四部來說,下部認爲佛陀講的經一定是了義經,沒
有不了義的,尤其是毘婆沙宗;唯識認爲了義經就是可以依照語言辭義安立的,辭義和實際上符合,就是了義經,辭義和實際上不符合,就是不了義經。好比說,要
殺父親,要殺母親(十二緣起有支的愛及取,愛取必須斷除之意)。辭義和實際上不符合,是不了義經,這是唯識的說法。中觀認爲了義是空性,不了義是世俗,講
解空性的經典就是了義經,講解世俗的經典就是不了義經。所以我們要用智慧分辨,這部經的内容是講空性或是講世俗,由于這樣的認識,才能了解佛陀所講的,是
了義還是不了義。才有辦法跟實際上符合對照,何謂是空性,由經典才可以了解空性。
至于如何辨别了義和不了義,并非依經文說這部經是了義的,那部經是不了義的,如解深密經,我就不再作解釋了。最重要的是依靠智慧辨别的,如果要依靠經典,
這部經典說這是了義經,另外一部經典說這是不了義經,那時還得再透過經典來認識何謂了義、不了義,這樣要把所有的經典都翻過才能知道,最後,能不能得到答
案仍是一個問題。所以要用智慧認識這是了義還是不了義的。我們要如何認識呢?必須透過一位專家的指導,才有辦法認識何謂了義和不了義,這位專家就是龍樹菩
薩,他所寫的中觀理聚六論,就是我們辨别了義和不了義的最好方便。在中觀理聚六論解釋空性的道理,法的究竟性質;所講的法的究竟性質(空性)的經是了義
經。以唯識來說三法性及二取空的道理,依他起非遍計執的空性,這是最究竟的空性,在解深密經裏講得很清楚。雖然中觀也講三法性,但是我不是講中觀的意思,
是講唯識所謂的依他起、圓成實。唯識依他起非是遍計執的空性,他們稱爲二取空,是最究竟的空性,在解深密經裏提到。但是以中觀理聚六論所作的解釋對照,是
不究竟的。因爲唯識所謂的二取空,并非是諸法最究竟的性質,由中觀理聚六論的道理可以破除的。如唯識的二取空作爲最主要的内容的經典,我們稱爲不了義經。
龍樹菩薩是佛陀授記的,我們如何了解龍樹菩薩的殊勝?最主要是他的著作,這是龍樹菩薩所有弟子共同認定的。最後又講到,我們現在聽聞有關空性的論典,上師
講,我們聽,做這種佛法的事業,可以得到許多功德。
接下來講解科判。一、因由佛陀講解緣起,所以禮贊佛陀。下分大意、别意。二、緣起法遠離一切真實戲論,如何解釋?三、思憶佛陀功德。大意又分:(一)、著
作的内容,究竟目的,及其中的連系。(二)、世法具有八種戲論是其特征,如何有這八種特征的?(三)、互相的诤論。這是正理海大緻上的科判。
現在我們講解事物和特征之間的關系是如何成立的,并解釋緣起這兩個字。唯識以下對緣起的解釋,認爲依緣而生起的是整個總名,略名稱爲緣起。所以,他們認爲
緣起都是經由因而生起的,緣起唯有在無常法上才能安立,在常法上是無法安立緣起的存在,就是說緣起一定是無常法,常法不是緣起,這是唯識以下的理論。但是
中觀并不認爲如此,他們認爲是互相依靠的因緣而有,這樣才是緣起。因此緣起可以包括一切法,不管是常法或無常法都是緣起,互相觀待而生起叫做緣起。好比我
們說砍樹的人,必須要有一個砍樹的動作,才能安立是砍樹的人,所以砍樹的人和砍樹的動作互相依靠,互相觀待之後産生的。一切法是互相觀待、互相依靠因緣而
産生的。如作者及他所作的事,所作的業,也是要互相觀待而産生的。所以緣起并不一定要依靠因而産生的果,這稱爲緣起。緣起可以包括一切法,包括一切無常法
及常法,互相觀待而産生,這才是緣起。宗大師在正理海裏面提到:唯識認爲緣起是依因而生起的果,叫做緣起。又提到一句話,依因而産生的不一定是無常法,如
滅谛;因爲滅谛是依靠因而産生的,要得到滅谛之前,必須經由道谛的修持,才能得到滅谛;雖然滅谛本身是常法,但是所依靠的因并非是滅谛本身的因。所以依靠
因而生起,并不一定是無常法。
剛剛我們講中論的禮贊文,提到生滅等八法,有一句「能說是因緣」。這裏的緣起主要是無常的緣起,緣起可以分爲常法及無常法,但是在中論禮贊文的「能說是因
緣」,指的是無常的緣起,這是後面特别強調的。生滅等八法的事物是無常而成立了八法的戲論。在禮贊文所遮的戲論八法,雖然八法是存在的,生、滅,一、異,
常、斷,來、去,都是存在的。但是所遮的是什麽?能遮的是什麽?能遮就是無漏根本智,所遮就是這八法。一般談到無漏和有漏,有很多不同的定義,但是在此主
要是講無漏的定義。沒有無明煩惱及它的種子的熏習或者是它的污垢,就是無漏。在證得無漏根本智當下,沒有任何世俗的相,唯有空性而已。雖然證空智慧分爲比
量及現量兩種,證空比量的境也是空性。證空現量和證空比量有相當大的差别,證空比量在證空時,有世俗的相存在,我們稱爲二相。但是證空現量,就是無漏根本
智,在證空的當下,沒有任何世俗相,境是空性本體,好比水融于水一樣,無法分開。我們常以水融于水一般體會空性,就是講這時的智慧----空性。所以在那
時,沒有任何生滅諸法,以證無漏根本智而言,生滅的諸法是所遮,能遮的就是無漏根本智。
接下來又提到一點,這是很困難的一部分。設有人問一個問題(當然沒有直接的問)。空性既然在無漏根本智的認識當下存在,無漏根本智是觀察勝義的意識、觀察
勝義的智慧;勝義識也可以說是正理,空性在正理下存在,可以被正理所堪忍的勝義。那麽這是真實有,因爲勝義識能堪忍這一法,勝義識可以找到空性,所以應該
是真實有,不應該是虛假的,因爲是勝義識所得到的,應該是真實有的。于是下面就回答了:「我所說的真實,與你所指的真實有兩種意思,假使你說是所遮(自性
有)的真實,我說這不是真實;假使你唯有說是勝義識所尋找的真實,我說它是真實(空性),因爲勝義識可以尋找空性。就勝義識而言,空性是真實的。所以空性
是勝義識所尋找的真實,并非是自性有的真實」。假使是自性有的真實,在尋找它的究竟性質,可以找到而被正理所堪忍的,這是不可能的,也并非一定成爲自性的
真實。因爲空性本身是勝義識所尋找的,可以被正理所堪忍的。就好比我剛剛解釋花朵生滅的特征,是從花朵的究竟性質而存在,觀察花朵究竟性質的勝義正理,應
該能尋找到勝義,但是找不到。那時因爲沒有看到生滅的存在,所以尋找了花朵的空性。但是所尋找的花朵沒有找到,那麽要找花朵的空性,變成要尋找的對象,花
朵的空性本身,是否從它的究竟性質那方面産生呢?這樣去尋找的時候卻又找不到,本身是唯名而取的,本身也是畢竟空的,那就是花朵的空性的空性,我們說空
空,就是指這個。花朵的空性找不到,隻尋找花朵空性的空,就是空空的道理。假使花朵的空性是真實有、是自性有,那麽尋找花朵空性的勝義正理應該能堪忍花朵
的空性,但是無法堪忍,因爲找不到,隻能找到它的自性空。
自續以下認爲生滅等戲論八法,應該是自性有的,因爲諸法生、諸法滅、諸法是常、諸法是斷,他們這樣解釋來成立自性有;他們認爲如果生滅并非從境那一方面産
生,就變成我們怎麽想就變成什麽。好比把白色想成是黑色,白色會不會變成黑色呢?我們想凡夫是佛陀,但凡夫不會變成佛陀的。因爲我們要成立果,必須要有同
類的因,才能産生同類的果。這表示諸法是從它那一方面有能力産生的,并非由自己随便去想而産生的,并非是唯名而取的,并非是唯有想象而産生的。所以境上必
須要有一些能力,境上産生之後,才有因緣,才有生滅。自續以下以生滅的道理來安立自性有。但是中觀應成認爲,假使這些生滅是自性有,那麽觀察生滅的勝義識
應該要尋找到這些生滅,可是找不到;假使從它那一方面産生,我們仔細觀察應該要找得到,可是無法找到。所以諸法沒有自性,因爲尋找時找不到。這裏最主要是
說,依觀察諸法究竟的勝義識來講,這些都不存在;但是依靠名言識,世間安立的意識當下,以名言識而言,這些是存在的,就是這點差别。在二十四品裏講得非常
清楚。以小苗來說,要先生才有滅,不可能先滅而後生。當然也有些是先滅後生。在中論裏面,中文應該是不生亦不滅,對不對?但是在藏文是不滅亦不生,次第颠
倒過來。爲什麽要先講不滅呢?依一般人看生滅是真實的,以名言識來說,生滅是存在的,但以勝義識生滅是不存在的;假使生滅是真實有,滅不會依靠生,但滅是
依靠生。所以沒有真實的滅,真
實的生,次第是這樣颠倒過來的。
我剛剛也講到生滅常斷等八法,并非由勝義識安立的,以勝義識觀察當下,這些都是寂滅的。在中論裏說「善滅諸戲論」,在正理海裏也講到,以勝義識觀察當下,
一切的所宣、能宣,所緣、能緣,一切的法,一切的戲論,全都寂滅了。在中論的根本文裏講到兩個「滅」,藏文也有兩個滅,第一個滅是代表空性的意思,因爲以
勝義識而言,這一切是寂滅的,它本體是空的;在寂滅當下,沒有任何心王心所的分别、妄想,唯有名言安立的生老病死,而生老病死也在寂滅當下而息滅,這代表
滅谛。所以第二個滅是代表滅谛的意思,第一個滅是空性的意思。所以,如理的了知唯有佛陀,佛陀自在的宣說,因此我要禮敬。禮贊文講完了,現在講二十六品。
四、生死流轉之因 (觀十二因緣品第二十六)
「衆生癡所覆」剛才解釋過,空性爲何如此重要呢?因爲要去除煩惱,空性是扮演最主要的角色。我們被無明所覆蓋,覆蓋了何謂所取、何謂所斷的智慧。被覆蓋的
智慧之眼,我們看不見實相,所以種下了輪回的因,一直堕落在輪回當中。佛教的宗義師都共同認爲無明是煩惱的根本,因爲有無明,所以堕落輪回。所謂輪回和解
脫,并非是有一個世間的主宰,他創造一個輪回讓我們輪回,或者他創造一個解脫讓我們解脫,隻是因爲未調伏内心而輪回,調伏之後就解脫。這個未調伏的内心,
并非我們自己去争取得到的,每個人都想要快樂,都不想要痛苦,但是爲何我們永遠得到痛苦呢?原因是不了解實際的情況,無明愚癡而輪回。雖然想要快樂,不知
道什麽是快樂的因,而種下的是痛苦的因,得到的是痛苦的果,這是由未知的緣故。因此,未調伏是由未知而産生,未知就是無明、無知而産生的,調伏必須經由明
及知。一般人以今生而言,假使要圓滿今生的事業,必須要了解一些事業相關的知識,才會圓滿今生的利益;爲了圓滿今生的利益,因此從小就要學習受教育。爲了
要了知而教育,如果不知道,什麽都得不到。
無明分許多種,不了解文字的無明,也是一個缺點;但了解之後又有許多無明,如同不了解所取和所斷的無明。現在此地要解釋的無明,是指所有無知的根本,煩惱
的根本。這個無知、無明,并非是未知而已。如妄語不是真實語,但不是真實語不一定是妄語;未知不一定是無明。明是癡的正對治,無明是愚癡。諸法是無自性
的,由于迷惑、錯亂識,認爲諸法是有自性的,而且所看到的也是自性的相。我們說空性,另一種名詞叫「如所有性」,因爲諸法本來就是如此,所以稱「如所有
性」。如說無我,因爲離開獨立的那個我,所以說無我。了解空性的智慧,也可以稱爲了解如所有性的智慧,了解無我的智慧,了解勝義智慧等等,也就是所謂的
明,它的正對治是無明。無明就是執着自性有,執着從境那一方面産生的,這種愚癡就是無明。衆生由這種無明所覆蓋,「衆生癡所覆」,這個癡就是無明。
「爲後起三行」,三行是身口意三業,或福業非福業不動業,造了三業感得行苦之身。行苦是依靠煩惱的業而産生的,行苦本身的定義即沒有自在,必須受其它
(業)控制,而遭到一切的「受」。這種不能自在的,我們稱爲行苦。我們不管做什麽,好像都是受制于其它的,自己想要的,卻不能自主,這就是行苦。得到今天
這個痛苦的身軀----行苦,是如何産生的呢?假使唯有依靠意識而産生,那末意識未斷之前,隻要有意識,就有苦了嗎?也不一定。好比苦苦和壞苦,都是依靠
意識而産生的,所依也是由意識而産生的,但是有意識也不一定有苦苦及壞苦,有時候有快樂,有時候有痛苦。雖然我們依靠意識,有時候會感受到痛苦,但不代表
有意識就一定要有痛苦,因爲有意識會有「生」,所以,我們現在得到這個行苦,并不是隻有生而得到的,也并非唯有依靠意識的存在産生,它的産生的原動能力是
業。業是必須經由行者做某一件事情的能力而産生的果,業最主要的根源就是無明,由無明而産生業,再由業産生這個身軀,我們就稱爲行苦。
推動能生起行苦的業最主要的力量,就是貪着我。當我們在想我的時候,會感覺到我好比是一個國王,我的身軀、我的意識,好比是眷屬一樣,會有這種的感受。我
們也會說,我的手、我的腳、我的東西,甚至把手切斷,放在那裏,仍會覺得那是我的手。好像無形之中,有個很大的隔離在身心之中,我好像是在身心的隙縫中存
在,是兩個不同的東西,我控制身心,身心被我控制,會有這種的感受。我的執着也分許多種:第一種是常一自主的我的執着。第二種稱爲補特伽羅之實體有的執
着。補特伽羅之實體有的執着本身也可以分爲兩種:一、我和身心是不相幹的執着,二、我和身心雖然有關系,認爲補特伽羅本身是實體有的,這種執着是俱生有
的。而常一自主和身心不相幹的這兩種執着,我們稱爲非俱生(遍計我執或分别我執),必須應由其它宗義的見解才産生的執着,并非是自然産生的。俱生我執是如
何執着呢?當仔細觀察的時候,會覺得我好比國王,我的身軀好比眷屬一樣,我可以控制我的身軀。舉一個簡單的例子,假使今天我得癌症,有一個人在我面前,而
兩個身軀可以交換,并且他也願意跟我交換,我一定會很樂意和他交換,自然而然會有這種執着。再舉一個例子,同樣的道理,假使有一個人比我各方面的外形都要
好,他願意跟我換,我自然而然也會想跟他換。這表示我可以控制身,身被我控制,這兩者之間雖然有關系,但是就好像是國王和眷屬的一種感覺,這種感覺是自然
而然有的。所以,執着我是完全獨立的、真實的,這一種的執着,以及覺得我好像實體是空空的、是屬空性、唯名而取的執着,這兩個的力量來比較,你們覺得有沒
有大小的差别?再以王同志爲例,如果我對王同志産生很強烈的貪心時,我會認爲王的任何一部分都非常完美;當我對王産生很強烈的瞋恨心時,無論如何,他沒有
任何好處,這是一定有的。在很強烈的心态之下,你用另外一個角度,問自己很強烈的貪心或瞋恨心,剛才所認爲很好或很壞的王,他到底在那裏?是在身上呢?還
是在心上呢?在問自己這個很強烈的貪心或瞋心時,會不會覺得給心一個很大的震撼,好像它變得空空的,好像剛才所認爲的王同志不見了。你們會不會有這種感
覺?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,當你在好幾百人中看到王同志的感覺,和你針對王同志産生很強的貪、瞋時所看到的王同志的感覺,是不是不同?你可以再觀察,當你看
到某個東西時,以及對這個東西産生很強的貪心時,對這個東西的兩種感覺,是不是有很大的差别?這是我們要好好去觀察的,而且我們最主要的觀察,也是從這一
方面下手。我們可以了解,當煩惱産生的時候,對這個事物的感覺完全不同,會認爲它是完全獨立的、從它那一方面産生的,它是現實的,它是自性的産生,這是每
個人都會有的一種執着。雖然我們不管對任何法,都會認爲是自性有的,會看到這是自相存在的,但是煩惱産生的時候,這種感受更強。在廣論裏也說到,我們的無
明愚癡,在執着境的時候,都會看到自性有。但是我們意識在執着境,在執着事物的時候,大概分三種情況:一、認爲是完全真實的。二、認爲是不真實的。三、不
分真實或不真實的。以這三種情況之下而執着每一種事物。但是,它是自性有的這種相,是一直都有的。
你們回去的時候,自己觀察一下,當你生起貪、瞋的時候,是怎麽樣的一種執着?感受是如何?别人贊歎你的時候,你就覺得很高興,諷刺你的時候,你就覺得很痛
苦、或是很煩惱。諸如此類問題的感覺,要好好的思惟觀察,這是否真實的?有沒有這種真實的情況?通常我們尋找我的時候,有的尋找是在頭上,還是在耳朵上,
鼻子上等等,這樣尋找也是可以的,也是不錯的方法。明天我問你們什麽叫做「我」,你們要好好的找出答案,這是你們的回家功課。
佛教的四部宗義師都講無明、輪回的次第、以及遮的次第,當然四部也講十二因緣,從第一支無明到第十二支老死。無明是無知、愚癡,不了解何謂快樂的因,也不
了解何謂痛苦的因,即使了解什麽是快樂的因,但不會促使我們去做;雖然了解是痛苦的因,但是我們不會放棄,這就是無明。昨天介紹過我執,我執并不一定是想
到我的執着,是要破除的。我、你、他是存在的,釋迦牟尼佛及其它善逝、如來,他們也會想到「我」,因爲我和你是存在的。現在要破除的我執,不是實際上(名
言上)的我,超越了實際上的我,讓我們看到不符合實際的、跟實際相違的一個我,不隻是看到,還去執着,這種執着是颠倒的,我們稱爲颠倒識。
同樣的,想要離苦得樂的心态,大緻也可分爲兩種:一、由無明愚癡所引生的我想要離苦得樂的執着。二、實際上的我是存在的,讓自己想得到快樂,不想要痛苦,
這種我也是有的。同樣,排斥痛苦的心也可以分兩種:一、不颠倒識。我們不想要痛苦,是應該的,這種心态是不颠倒識,是正确的。二、瞋,是我們要斷的。以瞋
來說,是完全排斥痛苦的,過分的瞋是屬于煩惱的一部分,瞋本身是颠倒識。以欲求心、希求心來說,我們說增上生是很重要的,是應該要得到的,快樂也是應該要
得到的,欲求永遠的快樂,想要成就無上菩提的心,是不颠倒的。但是過分貪求,就變成貪心了。欲求的心也分兩種,一種是貪,是我們要放棄的,一種是希求要成
佛果的心,是我們需要的。
外道所安立的我,身軀好比我的包袱,我到後世,就放棄了這個包袱,放棄了這個身軀,我再取另一包袱,就是後世的身軀。所以外道認爲我是常的、不變化的,而
身軀好比包袱,是可以替換的。外道安立的我,是一個永遠不變的常,是獨立的一,所以是常一自主的我。但是一般人在執着我的時候,隻會認爲我是真實的,不會
認爲我是永遠不變的。俱生我執是自然而然生起的我執,但不會執着我是永遠不變的。所以,外道安立的常一自主的我,稱爲遍計執,而不是俱生執。爲什麽是遍計
呢?因爲由宗派見解産生的一種颠倒的執着,不是自然俱生就有的。所以外道安立的常一自主的我執,并非輪回的根本,因爲不是俱生的執着,是屬于遍計的執着。
下部認爲我和身軀是不相幹的,好比包袱一般,這是不合理的,是與正理相違的。下部認爲我和身軀是有關系的,但是要尋找假義的我時,必須要找得到我的存在,
所以我是在五蘊的隙縫當中存在的,一定要找到。少年的我、中年的我和老年的我,是同一個我,假使身軀是我,是不對的,因爲身軀時常改變。這樣尋找,從前生
到今生,今生到後世的我,既然存在的,應該是在意識上存在。如果在眼識的話,眼識的增上緣是眼根,是不穩定的,但是意識是永遠都存在的,從前世到今生,從
今生到後世,所以意識應該是我。這是下部所安立的。
随經瑜珈行者,他們認爲,在禅修境界裏所謂滅盡定時,所有的意識都消失,假使第六意識是我,那時我就會不見才對,所以我并不是第六意識,我是阿賴耶識,這
是随經瑜珈行者所安立的。而且他們又舉另外一個正理來破除第六意識是我。在無間道根本智,見道、無間道的時候,第六意識是無漏根本智,假使無漏的智慧是
我,那末衆生就變成無漏的衆生,這樣是不合理的。由這些理由,他們認爲第八阿賴耶識是我,第六意識不是我,這是随經瑜珈行者所安立的。
但是,龍樹菩薩和提婆菩薩,他們認爲我不應該是在從境上的那一方面存在的,我不應該是尋找可以找得到的;認爲我雖是由五蘊而安立的,但安立的方式,是唯名
及唯分别心安立而已,除此之外,境上(五蘊)本身找不到任何的我。因爲一般的事物從境上尋找,也找不到實有的;這個事物必須經由它的分支取名安立而已。同
樣的道理,我也是如此,假使找不到,并非我沒有,就像事物一樣境上找不到,但是事物是存在的,由支分唯名而安立。
「衆生癡所覆」,愚癡是指無明,龍樹菩薩在七十空性論說:「因緣所生法,分别爲真實,佛說爲無明,出生十二支。」一切法都是由因緣産生的,因爲是緣起的,
所以沒有自性,衆生由錯亂識蒙蔽了智慧之眼,認爲是自性有,這是無知、愚癡,就是無明。昨天讓你們觀察我在那裏?一般對我的看法,會覺得有時候我在身上,
有時候我在意識上,當認爲我比我的身心都要重要,好像有一個勝過我的身心的獨立的、真實的東西出現,這種執着産生的時候就是我執,也就是無明。
上部認爲,無明也分兩種,一是人我執,一是法我執。因爲所緣處不同,一是衆生補特伽羅,一是補特伽羅所有的身軀,所享有的五蘊。好比貪心本身的所緣境,大
緻可分兩種:一是貪衆生、貪某人,這種所緣境是補特伽羅。一是貪我的念珠、我的衣服、我的房子等等,這種所緣境是非補特伽羅。同樣的,無明也分兩種,所緣
補特伽羅的我執,稱爲人我執,所緣不是衆生,而是其它的法,稱爲法我執。人我執也可以分兩種,緣自己而産生的我執稱爲身見,薩加耶見。緣衆生而産生的我
執,就不是身見。中觀應成派認爲,人我執、法我執沒有粗細的分别,隻是所緣不同而已,所緣補特伽羅的我執,稱爲人我執,所緣五蘊蘊體的我執,稱爲法我執。
人我執生起之前,必須透過補特伽羅的身軀或外形執着。例如,對一個劄西、或是王同志、或是毛同志,首先要看到他的外形的相,才會執着他是劄西,是王同志或
是毛同志。所以說,身見、薩加耶見的基礎是法我執,因爲要透過外相而執着,以法我執爲基礎而生起薩伽耶見、身見。以次第來講,是以法我執爲基礎,而生起人
我執。
「以諸行因緣,識受六道身,以有識着故,增長于名色。」十二因緣的第一支無明。每一個人都想離苦得樂,但是對我的看法,認爲我是一個真實的、獨立的、很現
實的我存在,所以離苦得樂的心态完全不同;認爲有一個現實的、獨立的快樂去追求,喜愛、貪求這種現實的、真實的、獨立的快樂,我們稱爲貪;認爲有一個現實
的、獨立的痛苦去排斥,強烈排斥現實的痛苦的心,我們稱爲瞋。所以由癡産生了貪和瞋,癡最主要就是無明,所以貪瞋癡三種煩惱及其它二十一種随煩惱,六種主
要煩惱等所有的煩惱,都是由無明所産生的。由于這些煩惱,使我們造業,就是第二支行。業大緻分三種,有兩種分法,第一種是身、口、意三業;第二種是善業、
惡業、不動業(生在色界及無色界的業),就是引業。這些業在随眠的時候,它的所依是意識,就是第三支識。意識從以前到現在,從現在到未來,續流是不斷的。
由意識而取的衆生,也從以前到現在,從現在到未來,業就留在意識上。剛開始這個業,從随眠的那一剎那,習氣已經留在意識上,這個意識稱爲因位的意識;到了
後世,經由引業産生後世的意識,稱爲果位的意識。這是解釋第三支意識。所謂随眠,就是習氣。随眠本身是意識?還是非意識?這是一個問題,習氣是否是無記?
是否是不相應行?這是一些诤論的問題,要詳細的研究。
中觀講随眠的所依,可以分兩種:一是暫時的所依,就是意識;一是永久的所依,就是衆生補特伽羅我。随眠也可以分兩種:一是種子的随眠,在遇到因緣的時候,
會馬上現起,稱爲種子的随眠。例如你現起的煩惱,會變成像睡眠狀态,稱爲随眠。這種習氣,後來遇到某些因緣,馬上又現起一種煩惱,這種随眠稱爲種子的随
眠。第二種随眠,如阿羅漢已斷一切煩惱,但還是有無明的習氣,無明所留下來的随眠,不管遇到任何因緣,都不會再現起,這是第二種随眠。
以業來說,應成派認爲業可分兩種,就是思業及思已業。應成派認爲業不一定是意識,如身、口的業算是思已業。但是阿毘達摩、唯識及自續,他們認爲業一定是意
識,屬于思。毘婆沙宗及應成派認爲業是色法,不一定是意識,這是他們的差别。自續以下,認爲業會生、會滅,在業滅當下,業滅本身是常法,并非無常。應成派
認爲業滅本身是有爲法,是無常的,并非常法,不隻是無常法,而且是非遮法,在中論及入中論裏解釋得非常清楚。自續以下認爲這是無遮法。何謂業滅?就是業沒
有了。業滅本身不會暗喻任何的成立法,所以他們認爲是無遮法。應成認爲是非遮法,因爲業滅本身可以生起果,好比十二因緣的第十支是有,當我們造了一個口
業,在講完這句話之後,口業也消滅了,但口業滅了之後,會再生起第十支有,在還沒有生起第十支有之前,我們還是稱爲業,這時的業本身是一個業滅的狀态,并
非是現起的,要由第八支愛,第九支取,滋潤這個業,才生起第十支有。所以業滅本身,是有爲法,不隻是有爲法,還是非遮法。
「名色增長故,因而生六入,情塵識和合,以生于六觸。因于六觸故,即生于三受,以因三受故,而生于渴愛。因愛有四取,因取故有有,若取者不取,則解脫無
有。從有而有生,從生有老死,從老死故有,憂悲諸苦惱。」接下第四支名色,第五支六入,第六支觸,第七支受,第八支愛,第九支取,第十支有,第十一生,第
十二老死,這就是十二因緣。
「如是等諸事,皆從生而有,但以是因緣,而集大苦陰。」以今生來講,因由這個身軀,而得到許多感受,有快樂的,也有痛苦的。如果身軀是可以自在的控制,沒
有人會想要痛苦,事實上産生了許多痛苦,這就表示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。假使是由其它來控制,就是以因緣解釋。身軀的外緣,就是父母的精血,父母又從那
裏産生呢?當然又從以前的父母的精血産生的;這樣追根究底,在這個世界未形成之前,虛空的灰塵一直延續到現在,就是我們身軀的外緣。由身軀而産生的任何感
受,不管是快樂或是痛苦,這些感受必須經由因緣而産生,并非由世間的創世主所創造出來一種感受給我們。既然是因緣而産生的,必須從業的角度來解釋。業是由
煩惱産生。苦分爲苦苦、壞苦、行苦三種。苦苦和壞苦,可以用自己的體驗去了解這是可以放棄的,比較難認識的是行苦。昨天已經介紹過何謂行苦,自己沒有自在
能力去控制的這一切,稱爲行苦。釋量論裏解釋,由無常知苦,由苦知無我。首先解釋無常,例如,一個人突然被車撞死,這種由外緣而滅的,是粗分的無常,我現
在主要是要解釋細微的無常。我們今生有許多變化,這可用生活的體驗去了解,在轉換當中,每一剎那剎那的變化,每一法剎那剎那生,剎那剎那滅;這種生滅,并
非由外緣使它幻滅的,是因爲它的因本身具足生滅無常的性質,産生了果生滅的變化。所以,我們不想得到痛苦,但是我們沒有自在離開痛苦,再加上我們今生的身
軀本身就是痛苦,最主要能控制身軀的因,就是業和煩惱,雖然有善業,但還是有惡業,由業和煩惱而産生了身軀。
再次仔細的去尋找煩惱的根源,就是無明。換句話說,我們的生死都在無明的掌握當中,被無明愚癡所控制。當這樣想的時候,會不會覺得奇怪的感覺?我們都是被
無明所控制的,以一天的生活作息也好,今生講也好,或世界的局勢也好,你會不會覺得人們現在所做的一切,都是由貪及瞋所控制的。家庭的糾紛、社會的亂象、
國家的戰争等等,這一切都是由煩惱所産生的,這是我們可以清楚了解的。不說它是煩惱也好,或者取另外一個名字也好,反正就是由貪瞋産生了這些,由煩惱讓我
們心靈不安甯。因此可以了解,假使在煩惱比較強的家庭,會感覺到這個家庭不安樂,在煩惱比較強的社會,也不會覺得快樂。所以,讓自己、家庭、他人、大家都
得到這些的糾紛,煩惱最主要就是由貪瞋所産生的。所以,我們是貪瞋的奴隸,被貪瞋所使喚,你不覺得這是痛苦嗎?仔細想想,自己被煩惱所控制,沒有自主的能
力,沒有解脫的能力。認識清楚之後,倘若有辦法離開,你一定會想現在離開。剛才說過,由無常認識痛苦,就是因由無常認識這一切都是由因所控制,這個因既然
就是業和煩惱,我們就是被業和煩惱所控制,所以我們是痛苦的。因爲由因所産生,所以是無常的,并非常的;因爲由業所控制,所以不是獨立的。由此可以了解,
我不是常、不是一、不是獨立的。所以說,由無常知苦,由苦知無我。
「是謂爲生死,諸行之根本,無明者所造,智者所不爲。」這一切生死輪回,是由業産生,業的根本是無明,無
明所執着的就是和實際相違的一個獨立的我;倘若有人能了解這種執着是颠倒的,我們稱爲智者。因爲不了解實際的情況,被颠倒識所控制,所以我們是無明者。由
無明者所造作,才有這一切輪回。智者了解實際的情況,不會造作這一切的業。智者要如何得到涅槃呢?他是如何斷除輪回?爲何不造作十二因緣的第二支業呢?因
爲智者
經由與颠倒識相違的空證智慧,正對治無明,他了解所執着的和實際上不符合,以這樣的了解破除無明。
「以是事滅故,是事則不生,但是苦陰聚,如是而正滅。」因爲無明斷了,其它支跟着也斷了,智者就不用在十
二因緣的控制下受到痛苦。假使痛苦像敵人一樣可以逃避,我們可以逃走,但我們的身軀本身就是痛苦,我們怎麽逃呢?身軀是意識帶來的,沒有辦法放棄,就永遠
都是痛苦。無明不能斷除,身軀永遠都是有的,所以真正的敵人是無明。有時我們可以說氣候不好、某人不好,把氣候或外面的人當成仇人,但是真正的仇人,在我
們的内心,并非在外面的。那麽,解脫是否可能呢?解脫的定義又是什麽?現在講第十八品。
五、解脫之道 (觀法品第十八)
「若我是五陰,我即爲生滅,若我異五陰,則非五陰相。」衆生癡所覆,痛苦都是由無明的根本産生的,無明所
執着的,是從境上(五蘊)的那一方面産生實有我的存在,這種執着是可以永遠斷除的,因爲是颠倒識。所以,隻要了解實際的世法的究竟性質,颠倒識自然而然就
可以消滅的。實際的情況,經過仔細研究,會愈來愈清楚;如果是虛僞的謊言,仔細研究探讨,慢慢拆穿變成不可靠了。要了解實際的究竟性質是如何,經由内心的
串習,慢慢培養了解實際情況的空正見,就可以斷除這種颠倒識。無明颠倒識所執着的就是獨立的、真實的、從境那一方面産生的我。
如果實際上有這種我存在,當我們在想我的時候,爲何必須透過外形、或任何一部分才能了解我;那麽,要研究的就是:我和身蘊是一體的?或是異體的?因爲不管
任何一法,不是一體就是異體,不可能超越此兩者其中之一。例如有我和無我,倘若不是有我,就是無我;倘若不是無我,就是有我,一和異也是同樣的道理。倘若
我和身蘊是一體的,現在的科技可以換心髒、可以換手、腳,假使身軀本身是我,應該我也可以換。但是我無法換,當身軀被火化,并非我火化了。所以,身軀并非
是我。「若我是五陰,我即爲生滅」。假使身蘊和我是一體的,就有這些過患。假使身軀是被我控制,我是控制身軀的人,是異體,一個是行者、一個是行處,那麽
行者行處之間應該是有差别的。假使是一體的,那麽行者行事行處三者變成一體,與正理相違。假使我和身蘊是異體的,當我們對我的執着,認爲我是獨立的、真實
的、從那一方面産生的,這種我還有異體的身軀,當身軀慢慢老化衰退,不能安立我老了,有高的智慧,也不能安立是我聰明,就會有這種的過患。身蘊和我是異體
的,身軀是我的施設處,假使異體本身是真實有、獨立有、自性有,就有剛才所說的過患。所以,五蘊并非與我是異性的,沒有真實的異體,我也并非在五蘊的隙縫
中存在,找到的隻是唯名安立、唯名而取的我。
例如:天色暗黑,有一個人将盤繩誤以爲蛇,假使天色明亮,看清是繩非蛇時,他有一個認識,這隻是繩子的名言識存在,由名言識損害他曾經認爲是蛇的執着,了
知是繩子不是蛇。把繩子當成是蛇的執着是颠倒識,是錯亂識,因爲名言識損害到。從五蘊的隙縫當中找不到任何一個我的存在,找得到就是名言識的損惱,結果是
找不到。在沒有任何名言識的損惱時,我們認爲這是唯名而安立的,唯取而有,就是這麽簡單。繩子上沒有任何一部分是屬于蛇的;同樣的,五蘊上沒有任何一部分
是屬于我的,也不是自相存在的有,這兩者是一模一樣的。唯一的差别是:一個有名言識的損害,繩子不是蛇,爲繩子的名言識所損害;另外一種卻沒有,就是這樣
而已。所以我們可以了解,一個是颠倒,一個是非颠倒,這才是唯名而立,本身沒有任何實體,也沒有名言識的損惱,我們認爲這是唯取而有、唯名而立。
同樣的,在看身體的時候,一定是由身體的形狀、顔色、組織或任何一部分,以這些和合體才會認識這是身體。在找這個身體的時候,仔細去找又找不到,但是看身
體的時候,好像遍布在整個部分。如狗的身體,也是經由肢體和合而安立的,我們不會認爲是人的身體,假使說它是人的身體,會有名言識的損害,屬于颠倒識。狗
的身體怎麽找,在它那一方面不可能産生人的身體;但狗的身體,不管用任何方式,從任何角度,仔細尋找,也不可能從它那一方面找到狗。既然兩種都找不到,爲
什麽有這種差别,說狗的身體不是人的身體,隻是狗的身體,因爲唯有名言識的損惱和不損惱的差别,是唯名安立而已,并非從它那一方面産生的這種差别。同樣
的,如來、善逝也是一樣的。如來、善逝無法從他們無漏蘊體的任何一部分當中找出,這是如來,這是善逝。所以,我并非從境上那一方面所産生的。屬于我的,一
切我所有的,也并非從那一方面而産生。損害我的人,我所瞋的對象,或喜愛的悅意境,也并非從那一方面而産生。假使我不是自性有,我所也不是自性有,并非從
那一方面而産生。假使我和我所并非是自性有,而并非是自性有的本身卻認爲是有自性,那你還不了解空性。因爲空性本身并非獨立的存在,因爲諸法無自性,所以
是空,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空性獨立的存在。不管任何一法,在尋找假義的時候,是絕對找不到的,可以找到這一法的空性,以這一法的空性再去尋找,這個空性找不
到,找到這個空性的空性,這個昨天解釋過的,所以任何一法都不是獨立有的。
「若無有我者,何得有我所,滅我我所故,名得無我智。得無我智者,是則名實觀,得無我智者,是人爲希有。内外我我所,盡滅無有故,諸受即爲滅,受滅則身滅,業煩惱滅故,名之爲解脫。」
因爲了解我和我所并非是自性有的,屬于颠倒識的執着是可以斷除的;無明可以斷除,由無明所感受痛苦的身軀輪回也可以斷滅。
業的根本就是無明愚癡造成,因爲愚癡所執着的是真實的我,而實際上是沒有真實的我。由了解沒有真實我的智慧,可以對治執着有真實的我的颠倒識,此二者所執
的境是完全相違的,一個是智慧,一個是執着,可以互相違害的。由此可知煩惱是有辦法斷除的,無明是颠倒識,有智慧可以破除的。而且意識本身的體性是唯明唯
知的,是在無記的狀态,沒有煩惱的污染,煩惱隻是暫時的,所以煩惱是可以斷除的,由對治力以及意識本身是唯明唯知的體性,所以解脫是可能的。
在每天作息當中,可以了解貪瞋是相當強的,但也不是每一時一刻都有貪瞋。無明也是如此,雖然力量很強,但也不是有意識就有無明。無明和意識并不是一體的。
意識是永遠都有的,這種唯明唯知的性質,這種能力是永遠都有的,但無明和貪瞋并不是常恒的。當發生意外,可能昏厥,乍看之下好像沒有知覺,好像唯明唯知的
能力沒有了,那隻是粗分的意識消失了,細分的意識是存在的。在密教裏,分爲暫時的意識,及俱生原始有的意識,俱生原始的意識是存在的。我要強調的是,有意
識并不一定有煩惱。而且同一個時間,對同一個人,不可能産生慈悲和瞋恨,慈悲和瞋恨是不可能一起的。由于某種執着,會使你得到痛苦,我們稱爲内心的過患,
颠倒識也屬于内心的過患之一。不管任何的内心的過患,都一定有一個正對治力,這種對治力,我們稱爲内心的功德,内心功德的所依處就是心識、意識。
例如身功德,身體的特征,它的所依處就是身體,我們身體的力量是有限的,所以身體的特征的功德也是有限的,但是意的所依處意識,它是沒有體、沒
有形狀、沒有顔色的,意識是可靠的,不像身體的續流會斷,意識的續流是不斷的,永遠都存在的;以前已經串習過的這一切功德,隻要再加上一點心力培養,馬上
就可以生起。所以,這樣慢慢的生起,慢慢的增長,乃至究竟。一時找不出适當的例子,但我相信你們可以體會,所說的内心的功德,是可以經由培養而增長,直到
究竟。這在法稱菩薩所寫的釋量論裏面解釋得非常清楚。釋量論的第二品很重要,第二品裏面對爲什麽要解脫,以及解脫的方法,這個正理解釋得非常清楚。雖然所
講的究竟的宗義----空性的道理有點差别,但是大緻上正理和架構是一樣的,所以我們在辯論的時候,必須用到許多釋量論所講的道理。
「業煩惱滅故,名之爲解脫,業煩惱非實,入空戲論滅。」
所謂業煩惱滅,是正對治力完全消滅業煩惱,才稱爲解脫,并非業煩惱不現起就稱爲解脫。業和煩惱,最主要的是煩惱,煩惱斷滅之後,留下的廢墟稱爲
業,業就像爛掉的種子一樣,沒有用處,因爲沒有煩惱可以培養業;煩惱斷了,業就沒有能力了,補特伽羅就從業和煩惱之中解脫。從何處解脫呢?「入空戲論
滅」。梵文就是煩惱在何處所斷,在心識的空性當中所斷的;以藏文來講,就是透過空正見的修持,對治煩惱而解脫。真正的解脫,就是在空性當中滅除煩惱,這種
滅谛即是真正的解脫,真正的滅谛。斷除煩惱的意識的空性,這就是解脫。
生老病死,及一切痛苦的感受,都是由業所産生的,業是由煩惱所産生的,煩惱是由非理作意所産生的。所謂非理作意,舉一個簡單的例子:當你在商店看到一枝
筆,隻會覺得很好而已,買了之後,對這枝筆的感覺完全不同了,會覺得非常好,再用一下,覺得百分之百的好。又如交朋友,剛開始隻是普通朋友,後來慢慢相處
久了,變成很好很好的朋友,隻要聽到他講話,都會覺得很歡喜。但是有一天吵架了,他隻要一叫,就會說:魔王在叫、鬼在叫、或是什麽等等,這是有可能的。這
表示人還是同樣一個人,隻是暫時的态度、或說話的方式有所改變,就認爲他是什麽等等,實際上還是同一個人而已。這是非理作意,捏造出來的。所以内心有所感
受,首先會看到一切法從那一方面産生的相,第二就執着是真實有,第三就是非理作意,捏造這是百分之百完全真實有的。由這個捏造之後,産生貪瞋,由貪瞋癡再
度輪回。非理作意是可以破除的,因爲它的根本是無明,所執着的是從那一方面而産生的,這跟實際上是不符合的,由空正見的道理可以破除。「入空戲論滅」,戲
論分許多種,在中論禮贊文裏說的戲論八法,這裏不是指這個意思,所謂的戲論是指無明實執,就是自性有的執着,它所執着幻滅的這一切法稱爲戲論。這是生起非
理作意的主要因素之一,非理作意是因爲看到這些戲論才會去捏造的。戲論就是實執所變化出來的一切現象。
「諸佛或說我,或說于無我,諸法實相中,無我無非我。」
佛陀要讓衆生離苦得樂,讓衆生離開實執的戲論。但是,爲什麽佛陀要講我?假使一下子就說沒有真實的我,他們無法接受這個理念,首先讓他們行善斷
惡,所以說善是真實的善、惡是真實的惡,這樣他們才會想要真實的去行善,真實的去斷惡。因爲這個目的,佛陀對衆生說,我是有、我是真實、我是獨立的。對善
根成熟、具有上上根的衆生,佛陀會對他們說:諸法無我。對一般人不講諸法有我,因爲會有我執,會覺得我是真實有、是獨立的有;也不說諸法無我,因爲會太執
着無我,覺得本來就沒有,會執着無我還是一個獨立的東西存在。因此,佛陀不說有我也不說無我。無我本身是無遮法,空性是無遮法,唯名而安立,是完全的遮
擋,沒有任何的成立法,不會隐示任何的成立法出現,不會認爲無我本身是獨立的存在。在未證空性之前,雖然講無我,但在觀想無我當下,還是會覺得空性本身是
獨立的、真實有的。所以,空性本身并非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,所以說「諸法實相者,心行語言斷」。這隻能用意識去體會的,并非語言可以形容的,也表示空性是
非常難證的。
「一切實非實,亦實亦非實,非實非非實,是名諸佛法。」
一切實就是一切法是有的,在般若經或其它經典裏面,通常先講一切的世俗法,這些法是有的,再次說這一切法是無自性的。尤其在結集論裏,特别以這
種方式指導。佛陀先講法是有的、是絕對有的、是完全有的,但在結論的時候,會加一句,一切法是唯名而立的、唯取而有的,這一切是唯有依靠因緣而産生的。所
以首先會讓你認識情或者趣、或者善或者惡、或是所斷或是所取等,這一切都是由因産生同類的果。先說完全有的道理,後說這是沒有自性的。「一切實」就是這一
切是實在有的,「非實」是指一切的有爲法,在一剎那一剎那轉變當中,是幻滅的。但是都會有一種的執着,舉一個簡單的例子,一個人活了四十歲,雖然昨天的你
并非今天的你,已經改變了,但是我們老是認爲這是同一個人,所以跟真實的執着是完全相違的,實際上是會幻滅的。這一切會變化的,非真實的有爲法是确實會變
化。所以亦實,确實會變化,以我們凡夫及後得位的聖者而言,不管任何法都是會變化的。亦非實,對無漏根本智而言,遠離一切戲論,沒有任何的無常以及有爲
法。以無漏根本智而言,遠離這些虛幻的,這些都非真實。這些變化的、非真實的有爲法,在凡夫看來有真實的相,認爲是完全獨立的,所以說亦實;但是以聖人無
漏根本智看這一切有爲法皆非實,是像幻術一樣,都是虛幻的相,所以非真實。
「非實非非實,是名諸佛法。」
以藏文來講,是「非非實非實」,颠倒過來的,那一個實,前面有兩個非,後面那個非,再加上實,這兩個就有爲法的意思,也就是剛剛「一切實非實」
同樣的道理。因爲這一切都是會幻滅的,所以不是實有存在的真實,稱爲非實。非非實就表示常法,常法也不是自性有的,也不是真實的,所以非非實和非實,都不
是真實的。「非非實非實」還有一種說法,就是說四谛十六行相,同樣的四谛上也有颠倒的十六行相。例如苦谛有四種行相,就是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;苦谛上的四
種颠倒行相就是常、樂、淨、我。這四種常樂淨我的執着是颠倒執、是虛妄的;而無常苦空無我的執着是正确的,是不颠倒執,是存在的。但是以無漏根本智,觀察
勝義識,以及證空現量而言,這些都非真實。
「自知不随他,寂滅無戲論,無異無分别,是則名實相。」
空性具有五種特征,第一就是自知不随他。空性并非可以用語言來形容,即使聖者已如實了知空性,以現量證得空性,但是無法将所證悟到的如實的跟我
們說。所以自己要證得空性,是無法由他人語言的形容而如實了知。這就是自知不随他。第二是寂滅。空性并非由别人創造出來的,而是無始以來就存在的,是原始
就有的寂滅。第三是無戲論。空性非言說境,所以無戲論。第四無分别。藏文是無分别無異,空性并非可以用分别心如實認知體會的。第五是無異。世俗法有許多
種,有各種各樣的相,如瓶子、柱子等等,雖然這些法之中有差别,但是空性是同性異體的,在空性當下所顯現的相是完全一樣的,就像水溶于水一樣,是沒有分别
的,所以說無異。
「若法從緣生,不即不異因,是故名實相,不斷亦不常。」
一切法都是由因緣産生的,果和因雖然有關系,這種關系是否是真實獨立存在的?因和果是真實的一、還是真實的異呢?假使果和因的關系是真實的,産
生果的時候就不用依靠因,因就不會生果,假使果和因的關系是真實的,而且是異體,果就不用依靠因,果的産生是無因生,果就永遠不會斷,假使要斷就永遠斷,
要常就永遠常。假使因和果是真實的一或真實的異,就會變成斷、常。雖然因和果是異體,但并非是真實的異體。
「不一亦不異,不常亦不斷,是名諸世尊,教化甘露味。」因此,釋迦世尊所講的教法的精華就是空性的道理,就是「不一亦不異,不常亦不斷。」的空性的道理。
「若佛不出世,佛法已滅盡,諸辟支佛智,從于遠離生。」
獨覺阿羅漢也是要由空性的道理,由多生串習空性的智慧,而斷除一切的煩惱。中觀理聚六論的六十正理論說,解脫必須依靠空性的智慧才能解脫。爲什
麽要強調這一點呢?因爲自續以下,認爲人我執及法我執有粗細的差别,他們認爲法我執雖然是輪回的究竟根本,但是十二因緣的第一支無明,不是法我執,而是人
我執。所以要解脫不一定要斷除法我執,隻要斷除人我執就可以了。因爲人我執和法我執有粗細的差别,所以他們的人無我和法無我之間,也有相當大的差别。但是
由經文我們可以了解,人我執和法我執雖然所緣境不同,但兩個之中沒有粗細的差别。就是說,解脫必須透過空性,甚至于由法無我的道理才能解脫,除此之外,沒
有任何的解脫之道。中論裏講到,成佛、解脫一定要有法無我的認識。這是同自續以下各派見解最大的差别。
中論第二十六品觀十二因緣,說明輪回的過患,解釋得非常清楚。輪回是由集谛所生,集谛是由無明引起,至于生起的次第,我們可以透過相續本母有更詳細的認
識,所以相續本母這本論是非常重要。之後我們再由第十八品講的空性道理,可以了解煩惱是可以斷除,而且證空的智慧經由空性的了解,可以知道解脫是有可能
的。這樣我們才會更對導師釋迦牟尼佛産生勝解信。雖然世界上有許多宗派的導師,但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的不同。那麽,我
們才會對很難懂的空性産生很強烈的求學心。内道和外道最主要的是由皈依來辨别的,我相信中論的解釋,能對于皈依有更大的幫助,産生更堅固的皈依心。
真正的佛法的目标是「涅槃寂淨」。我們了解涅槃寂淨是絕對有的,而且也可以證得的,因此我們才會對于涅槃産生極大的希求心、歡喜心,有了這種歡喜心之後,
教導涅槃的導師釋迦牟尼佛,我們會産生更強烈的信心,就能對佛說的法----法寶以及佛寶,産生真正堅固的信心,修學涅槃的僧寶,我們才會想要皈依,才要
真的皈依三寶。
六、空性之重要(觀四谛品第二十四)
「若一切皆空,無生亦無滅,如是則無有,四聖谛之法。」
這是執着實有的宗派對中觀派的非難。假使你們覺得我們所看到的一切世俗法沒有自性,并非從境那方面而産生(自相存在),境上若無,就沒有從那一
方面産生作用。假使境上那一方面不産生作用,唯有依靠名字,還有分别心安立而已,就是唯名而取了。倘若是唯名而取,業就不決定了,因就不決定生果。依因生
果的道理,因爲境上不具任何的能力,隻有唯名而取,變成種子也可以生人了;種子不可能生人,種子隻生小苗,原因是種子上有生小苗的能力,沒有生人的能力。
所以中觀派認爲一切法不是從境上而産生,我覺得這一切法不能成立,業是不決定的,業假使不決定,善惡也不決定了。善惡不決定,就沒有四聖谛了,沒有四聖
谛,一切都沒有。沒有善惡、沒有四聖谛、沒有苦集、沒有滅道了;沒有苦集滅道,就沒有佛、法、僧三寶。
安立實相派的是無著菩薩及世親菩薩,他們大力的提倡實相派,一切的依他起是真實有,這是他們大力提倡的宗義。但是在着中論的時候,是否有無着、世親,這是
一個問題。因爲佛陀涅槃之後的四百年後龍樹菩薩誕生,佛陀涅槃之後的九百年是無著菩薩誕生,但是龍樹菩薩住世六百年,這樣算起來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至于月
稱菩薩是不是龍樹菩薩的大弟子,這有多種說法了。有一些人說:他不是龍樹菩薩的心子,就是直接可以見到的。有人說:龍樹菩薩先圓寂後,月稱菩薩才來這世間
的。又有一些人說:龍樹菩薩在世的時候就有月稱了,這是阿底峽尊者所講的。反正在着中論的時候,那時無着和世親沒有大力的提倡實有派。
實有派的說法,就是一切依他起是真實有的。以近代而言,我們跟普通的人解釋說:諸法無自性,沒有從境那方面産生。一般對不是境上産生,會覺得這一切都不存
在,是空無所有。這是對中觀不是很了解的人,都會有這種錯誤的看法。我曾經遇到一個人他跟我說過:你們佛教徒講慈悲心是非常的好,但是講到最後是什麽都沒
有,這算什麽東西啊!所以不了解中觀的正見,他可能會錯意。
所以智慧不是很深厚的人,是無法一下就了解空性的道理,具有善巧及成就的導師釋迦牟尼佛很善巧的教導衆生,爲了使智慧不深厚的衆生能了解空性,所以他先說
有我,或者是由其它的方式慢慢的引導讓他們了解。我們上次就講過了,諸佛或說我,或說無我。有一句偈:「一切實非實,非實非非實。」這偈誦就是表示,導師
釋迦牟尼佛是很善巧的來引導衆生。
佛教有四部:毗婆娑宗、經部宗,這兩部宗義是有根據的,佛陀當初在世時,講解毗婆娑宗及經部宗的宗義,是依據以四阿含爲根本經。唯識的根本經以應成派來說
是解深密經,但是自續,也就是清辨論師,認爲解深密經是自續的根本經,所以他們不認爲是屬于唯識派,這是清辨論師的特别的一種說法。但是應成派卻不這樣認
爲,應成派以及龍樹菩薩、提婆菩薩、佛護論師、月稱論師,他們都共同認爲解深密經及楞伽經是屬于唯識派的根本經,專門說明唯識宗義。所以導師釋迦牟尼佛是
很善巧的,依靠衆生的根器,傳授他們需要的法。以智慧品而言,導師釋迦牟尼佛爲了衆生根性,大緻分三種:(一)對于下部,也就是毗婆娑宗和經部宗講一切法
是實,是真實有的。(二)以唯識而言,對于唯識宗的宗師而言,佛陀對他們講解深密經。(三)以上根者而言,佛陀對他們講空性的道理,那就是般若經,這就是
中觀派的根本經。以方便品而言,佛陀對于小乘道,當然也是以慈悲心爲根本,而對他們講三十七道品,使他們得到自利解脫;對于心力比較強的、比較大的大乘
者,佛陀對他們講菩提心、六度般若蜜多等。所以佛陀的教導方式是非常善巧的。
佛陀是爲了利益衆生而說法,佛陀并非說:我的這一派最好,你一定要信。假使某一法對某衆生有幫助,佛陀就對他說那種法。我認爲在許多的地方,許多的國家,
所遺留下來的宗教,對這個地方、國家的人民有相當大的幫助,依他們的根器,這個宗教是對他們最有利益的。雖然佛教是很好、很深、很廣,以真理安立的。但是
不能說:「我有道理,你來信我」。所以佛陀善巧的指導方式,以我個人而言,覺得對我有很大的啓發。
既然佛陀對四宗都說過四宗的宗義,我剛才分爲三部經,就是毗婆娑宗和經部宗的根本經,以及唯識的根本經,中觀的根本經。假使佛陀真正的究竟的意趣,我們要
靠經文來安立,也就很難尋找了;因爲佛陀說了不同的三部經,我們無法靠經文安立佛陀真正的究竟意趣何在。佛陀曾經說過,究竟有三乘,在經文裏講得非常的清
楚。假使我們要靠經文安立究竟乘有三乘,那是佛陀對于衆生的根器而言呢?還是佛陀真正的究竟意趣?如果依經文就找不到答案。那麽我們要如何能了知,什麽是
佛陀的究竟意趣呢?就是靠正理去辨别,沒有損害的,就是佛陀真正意趣;假使我們用正理去辨别時,找到有違害時,這就不是佛陀的究竟意趣。當然也是要由經
文,再以正理辨别,不然佛陀的究竟意趣,對有些衆生就不能契入。
科學家要找到答案之前,他們不會因爲别人都這樣說,我也這樣認爲。當他們還未找到答案時,也不會完全的反對,但是也不會完全的認定,他們隻是保持一種猶豫
疑惑的情況之下做研究,以研究的方式找到答案,這時候他才證明。同樣的,科學家這一種研究的方式,我覺得跟我們佛教的研究方式是相同的。
我曾經遇到一位美國朋友,他對我說:「你最好不要多見科學家,不要跟他們多談,多談的話,小心你們佛教會被科學家破壞了」。那時候我覺得奇怪,有這樣危險
嗎?因爲佛教,尤其是大乘佛教,最主要是經過真理來證明實際的情況,并非是由經文來證明我們捏造的東西出來,就像生起次第一樣,并不是這個意思。佛教是透
過正理來安立、來證明實際情況,科學家也是透過他們的研究。雖然意識是個無形的東西,他們暫時還沒有做這一方面的研究,但是有形的色法,他們透過研究證明
而了解,一切的色法都是有方分。何謂有方分?就是可以再分解,無盡的再分解。這跟佛教所說的完全一緻,佛教也認爲一切的色法,是有方分,并非無方分。我覺
得這是很相符相合的,并沒有任何的違背,我覺得科學家不會給我們佛教危險。所以那時我并不認爲如此。現在跟科學家一直在交談,我覺得佛教在所有的宗教裏
面,是一個思想很寬闊,不隻如此,假使你好好去想,可以想得很深刻,是一個很特殊的宗教,一個符合實際的宗教。
我們上下部,也就是佛教的宗義,佛教的四宗裏面也講到細微的無常,就是每一剎那,每一剎那都在幻滅的。這跟科學家現在所研究,已經得到結果是一緻的,我不
知道科學家的取名。他們說:不管任何一個色法都有一個微細的微塵粒子,每一剎那都在轉變當中,他們已經研究證明了這一點,這和我們佛教所講的細微的無常是
很相似的。
科學家所講的量子力學,在聽的時候我覺得好像都聽得懂,但教我講的話,很抱歉!已經都變成空性了,不是很清楚了,也無法跟你們解釋。但是科學家在講量子力
學的時候,我覺得跟佛教是很符合的,是很相似的,我有這種感覺。他們認爲尋找假義時也找不到,也跟佛教所講的一樣。所以透過量子力學,可以知道色法找不到
從境上那一方面産生,他們已經證明了。他們現在證明得到的結果,一方面跟唯識所講的無外境非常的相似,再深一點解釋,跟中觀所講的「無自性」不是從那一方
面産生,也非常的相似。
當他們研究認識了色法是有,但是從那一方面尋找的時候,找不到任何一部分是屬于那個色法的。唯有這樣的話,就是唯識所講的無外境,但是心仍是真實有的。意
識是真實有,隻是外境沒有而已,這一點他們可以證明。倘若他們去尋找,由研究知道色法,沒有任何如灰塵許從它那一方面産生,它的存在的方式是唯名而取,那
就是中觀所講的無自性。
愛因斯坦曾經講過一句話,在未來科技發達的世界當中,倘若有宗教的話,那唯有佛教可以生存。這并非我輕視其它的宗教,不是這個意思,不隻是我,就是你們也
不能輕視其它的宗教,因爲其它的宗教對于其它人是有相當大的幫助,反而還要尊敬。假使别人輕視我們的話,那時候我們就要伸出我們的脖子。共産黨一直說:西
藏的佛教是很舊式的宗教,趕不上現代的科學,是落後的宗教。我覺得他們真的是很愚蠢,甚麽都不懂!一位美國朋友告訴我的,一位中國大官員曾經跟他講:他去
拉薩時看到許多西藏的百姓,他們在做大禮拜,這實在是落後!
所以佛陀轉*輪,最主要是以衆生的根器而說的。就以解深密經裏面講到二取空、無外境。這是唯識的最深的道理。雖然二取空是解深密經的意趣,但并非是本師釋
迦牟尼佛的究竟意趣,本師釋迦牟尼佛是對某些衆生而講二取空,但不是究竟意趣。這是由正理去仔細研究之後,我們了解二取空,是有違害的,所以我們才做這樣
的解釋。
雖然佛陀對于下部講下部的宗義,是對下部的根器者而講的。倘若我們要了解中觀的最究竟的涵義,就是空性的道理,是要經由下部所安立的宗義,才有辦法認識。
所以認識下部宗義,對于了解空性是非常有幫助的。因爲實相派認爲倘若諸法沒有自性,那就沒有解脫以及輪回。所以他們認爲佛陀當初說般若經,諸法無自性,這
是佛陀有特别的意義。佛陀的究竟意趣,對其他實相派而言,他們認爲佛陀講:諸法無自性,是依三法性而講三無性。三法性是遍計執、依他起、圓成實。依他起生
無自性,圓成實勝義無自性,遍計執相無自性。就是依三法性而講三無性,他們是以這種方式解釋。唯識所講的就是解深密經的三性三無性,遍計執無自性的遍計
執,就是解深密經裏面所講的遍計執。一般遍計執可以分兩種:(一)名相遍計執。(二)無性的遍計執。無性的遍計執是屬于沒有的,名相是有的遍計執,解深密
經裏所指的最主要是相無性,就是所遮的遍計執。遍計執無自性的是如何解釋呢?他們認爲執瓶的分别心的所執境,并非在瓶上而産生的有。這就是他們的遍計執無
自性的道理。我再重複:執瓶分别心的所執境,并非由瓶自己的性質上而産生。這是他們遍計執無自性的道理。
圓成實無自性的道理,并非具有遍計執的自性,就是所遮遍計執。所以圓成實無實性,無實性第一個是依他起,依他起無實性。依他起并非在無漏的根本智而存在
的,所以無實性。這個「實」是無漏的智慧,并非在無漏的智慧的證悟當中存在,所以無實性,這是第一種說法。但是現在所講的圓成實無實性的意思,是圓成實并
非遍計執的性質,不是所遮遍計執而存在,并非是法有我,所以無實性。
以中觀而言,也分兩派:(一)認爲是名言有自性。(二)名言無自性,不存在于名言。第一派認爲自性是有的,第二派認爲自性是沒有的。由中觀的經典,我們可以了解分兩派。在承認自性是有的這一派,也就是自續派;自續派還可以分兩派:(一)承認有外境。(二)承認無外境。總而言
之,中觀分自續和應成兩派,自續承認有自性、有自相。至于當初釋迦牟尼佛是否對中觀的自續宗另講一部根本經,我相信這是沒有的。我覺得是當般若
經由中觀的論師解釋之後有不同見解,而大緻分兩派:(一)認爲沒有自性、沒有自相。(二)有自性、有自相。沒有特别有一部屬于自續的根本經,隻是後來這些
專家們研究之後,依見解不同,大緻分爲兩派。
當證入空性之時無法現起緣起,緣起性空的互相觀待道理,不是很了解、很清楚的話,唯有遮性空是很危險的,會堕在斷邊,因此下部就有許多的诤論。假使你們認
爲一切法都空的話,「無生亦無滅」,不是甚麽都不存在了的诤論。于是下面又講到:「空法壞因果,亦壞于罪福,亦複悉毀壞,一切世俗法。」你說一切法是自性
空的話,損壞諸法的存在,破壞罪及福,破壞四聖谛。
「汝今實不能,知空空因緣,及知于空義,是故自生惱。」這是龍樹菩薩的答複。我覺得你不了解空的緣故,你所诤議的這些還是世俗法,因爲不了解何謂是真正的空性,所以你現在會錯意了,自己生惱害。
爲什麽要學空性,是因爲一切衆生都想要離苦得樂,但是痛苦是永遠存在的嗎?我們應該尋找、追根究底的尋找,會了解這是沒有調伏内心而産生,在尋找的時,原
來這一切都是由無明而來。我們前面介紹過什麽叫做無明。中論說:一切有爲法都是由因緣産生,既然是由因緣而産生,爲什麽偏偏要颠倒的執着是真實、是獨立的
呢!這種颠倒執着,就是無明,所以要破除這種無明,才可以斷除所有的痛苦。
但是這種從它那一方面産生的執着,不能靠認識常一自主的無我破除。雖然了解無常一自主的我,但是無法直接的破除從它那一方面産生的執着;倘若了解了補特伽
羅無獨立的實體,也知道這身軀并非是你的包袱,并非背着這身軀,知道補特伽羅沒有獨立的實體,不是一個自主獨立的,雖有這種無我的認識,也無法直接的破除
從它那一方面産生的執着;倘若了解二取空,由二取空了解執瓶子的分别心,所持境并非是瓶子上而産生,有了這種智慧,也無法直接的破除從它那一方面産生的執
着;倘若了解這一切法都是由分别心或非分别心所安立,是屬于非分别心所安立,而從那一方面産生的真實有,有了這種智慧,但也無法直接的對治輪回的根本無
明。換句話說,無常一自主的無我智慧,補特伽羅無獨立之實體的無我智能,二取空的無我智慧,及自續所講的空性的無我智慧。這四種無我的智慧,都無法破除應
成所說的,從那一方面所産生的執着。所以我們可以了解,颠倒識、我執可以分許多粗細的層次。同樣的,無我的智慧也可以分許多種。假使了解補特伽羅獨立之實
體空,可以破除補特伽羅有實體的執着,以及由補特伽羅實體的執着所産生的貪瞋癡煩惱,都可以壓制,都可以對治。但是無法破除二取有的執着,及二取有執着所
産生的貪瞋癡,因爲它畢竟是比較粗分的,無法破除細分的執着,以及細分執着所産生的貪瞋。雖然了解自續所說的無真實,仍是無法破除應成所說的,自性有的執
着及所産生的貪瞋。我們看一切法的時候,都會看成是自性有,從那一方面而産生的。雖然看到從那一方面而産生,但實際上是沒有的,有的執着是虛假的、是颠倒
的。這種的認識,了解諸法無自性的智慧,能直接的對治應成所說的自性有的執着,那麽其它的執着也就不會再生起了。
當應成所說的證空智慧的力量還未消失之前,不可能産生自性有的執着,也不可能産生自續所講的真實有的執着,也不可能産生唯識所說的二取有的執着,更不可能
産生其它的颠倒識。但是唯有了解常一自主無我而已,具有這種智慧,這智慧在力量還未消失之前,仍會有應成所講的自性有的執着。我們若能了解無明的根本,最
究竟的颠倒執着,直接破除這種颠倒執着,需要透過空性才有辦法。因而要了解空性,是非常重要的。何謂空性的性質呢?空性的特征呢?我們上次講到「無異無分
别」,雖然世俗法有許多種,但是世俗的一切法的空性,是沒有任何的差異,沒有二相戲論,遠離二相的戲論。
我們一直講空,空并非完全沒有。就像我們剛才所講的科學家尋找色法時,找不到色法從那方面有任何的微塵許存在。尋找不到,唯有這樣,也并非是空性。我們不
管尋找任何的事物,尋找身也好、心也好,在尋找它的假義找不到的時候,找不到這一點并非是空性。所謂「空」的意思,當尋找假義找不到的當下,再回想一次找
不到,但是還是有作用啊!就是因爲了解這一法有作用,所以肯定這一法是「有」的、是存在的,但是有的方式是在因緣的控制時而存在的,存在方式并非是自己獨
立存在,自相或自性存在,是由因緣和合而存在。我們通常看到一切法是很獨立的,從那一方面而産生的,但是找的時候又找不到,卻又是存在的,因爲有作用。這
樣它的存在方式,唯有依靠名言安立而已,依靠分别心執取而已,除此之外,沒有任何的其餘的存在方式,不是從那一方面産生,隻是唯名而取而已。這時候你再去
想,我們會看到從那一方面産生,但實際上又不是啊!有是有,但實際上去找的時候又找不到,我所看到的事相又找不到,這時候會遮擋看到的實有相,這才算所講
的空。就是唯有依靠互相觀待而安立,所以不觀待的法是不存在的,并非說是尋找假義找不到就算空。唯有互相觀待而安立,所以沒有觀待的法是不存在的。由互相
觀待而安立的,才能使性空輔助緣起,緣起輔助性空。因爲互相觀待下所以「有」,唯有互相觀待而安立了,沒有觀待的法沒有性空。所以尋找假義找不到的并非是
空的道理,就像兔子角尋找不到是完全沒有,并無法暗示任何緣起的涵義。所以唯有互相觀待而安立的理由,沒有觀待的法是不存在的,那才算是入中道。因爲唯有
互相觀待而安立的,所以不是境上的,破除常邊。沒有自性的,因爲互相觀待,并非沒有,又并非是境上而存在當下,就是唯名而安立的有,破除了斷邊。
因爲下部不了解空性的意義、及空性的道理、空性的内涵、空性的性質,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诤論。但是我應成所講的空,并非是尋找假義找不到就成爲空,我不是
這個意思。我說:因爲互相觀待而空,所以你的诤論是無法損害到我。因此空性必須在一個屬于「有法」上存在,假使不是「有法」就沒有空性了。事相上「有法」
就變成空性的所依,空性究竟性質就是事相的特征,就是能依。因由緣起道理的實際體會到無自性,那末一講到自性空的時候,自然就會體會到緣起了,就是有的,
名言安立的有。
「諸佛依二谛,爲衆生說法,一以世俗谛,二第一義谛。」講到二谛的道理,外道和佛教的四部都成立二谛。外
道也講二谛,至于毗婆娑宗解釋二谛的道理,認爲勝義谛的定義:若是有一法,無法以力破壞,或者用意識分析,執着這一法的意識仍存在(不失覺),就稱爲勝義
谛。倘若有一法以力破壞,或者意識分析,執着這一法的意識消失(失覺),這時叫世俗法。這是毗婆娑宗所講的二谛的定義。
以唯識來說,認爲無漏根本智的所緣境,也就是究竟的所緣境,這就是勝義谛;倘若有一法不是無漏根本智的所緣境,那就是世俗谛。中觀如何解釋呢?他們認爲一
個世俗法上是俱有二谛的,而且二谛有異體無異性的關系,這是在世俗法上存在的。不隻如此,連空性本身還是自性空的。以空性的特征而言,空性和事相的空性,
就是所依的空性是世俗谛。勝義和世俗的定義,倘若有一法可以被名言識所安立就成爲世俗,倘若有一法能以觀察事相究竟性質的聖言識來安立,就成爲勝義。因此
佛以二谛爲衆生說法。
「若人不能知,分别于二谛,則于深佛法,不知真實義。」倘若有人不能由緣起的道理了解勝義谛,則他不能知道佛法的精華,也就是空性的道理。
「若不依俗谛,不得第一義,不得第一義,則不得涅槃。」第一義就是勝義谛。若不依世俗谛緣起的道理來了解
空性,不可能證空的,不可能得到涅槃。所以不管任何一法都俱有二谛的,而且二谛的關系就是異體不異性。倘若異性的話,有四種缺點,如色法:(一)空性成爲
色法的特征。(二)色法的空性不能在色法中存在。(三)觀空性時不能緣色法。(四)自性有與自性空同時存在。倘若同體不異體,也有過失。
世俗谛也可分兩種(一)正世俗。(二)倒世俗。
至于正、倒世俗的差别又有一點困難,因爲各派的專家有各自的說法。諸法所相都是相違的,我們所看到的和實際上所有的是不相符合,所以這些世俗法
都是屬于虛假的。但是在虛假的法,有些不需證空也可以了解,有些法是需要透過證空才能了知是虛假。好比我們說夢裏的人,夢中總會夢到人嘛!夢境的人并非是
真實的,是可以了解的,但這兩個都是虛假的,夢境的人并非是真正的人,而我們現在看到的人才是真正的人。因爲夢境的人,殺了他不會得到殺人的罪,但殺了真
正的人,會得到殺人的罪。同樣的都是虛假的,但是由世間而言,還有一個虛假和真實的差别。當然每一法有虛假和真實的差别,那就是勝義和世俗了。但是世俗虛
假本身,以世間而言,還有真實以及虛假,這是正和倒的世俗差别。
我們如何安立這是有?這是無呢?前幾天也說過了,要世間共許,不受到名言識的損害,不受到聖言識的損害。光是名言共許是不足夠的,因爲執着兔子角的意識,
認爲兔子角是存在的。以執着兔子角的意識而言,兔子角是世間共許的。所以光是世間共許,不能成立爲是有的,因爲名言識會損害兔子角的,兔子根本沒有角。若
名言識不損害就是有嗎?也不一定。如阿賴耶識,無法直接用名言識損害。爲什麽呢?以随經瑜伽行認爲阿賴耶識,尋找一定找不到的。阿賴耶識的定義,具有這樣
的一個性質。勝義識找不到,但确實找不到,所以阿賴耶識受到勝義識的損害,雖然沒有名言識的損害,是世間共許,但是受到勝義識的損害,所以阿賴耶識是不存
在的。所以,假使諸法要成立,變成有的話,必須有三種特征:(一)世間共許。(二)不受到名言識的損害。(三)不受到勝義識的損害。俱有這三種特征,這一
法是成立了。
所以「有」的法,并非隻有世間共許,或有執着這一法的意識,就足夠安立爲「有」。就好比兔子角,我們可以執着這是兔子角,有執着兔子角的意識存在,但是兔
子角并不存在啊!所以隻有執着這一法的意識是不夠的,意識還要是不颠倒識,屬于正量才可以安立這一法是有。何謂正量呢?就是不颠倒識的意思。但我們又講證
空比量,以證空比量來講的話,雖然了解了空性,了解實際的究竟性質,但是因爲它看到了自性的相,空本身的自性的相,所以它又是錯亂識。因爲看空的時候看成
有自性了。所以我們稱爲錯亂識,因爲所執着的和實際上是符合的,所以不颠倒。不颠倒識和錯亂識,證空比量本身屬于錯亂的,但又不是颠倒的。唯有在無漏根本
智,也就是說證空現量無漏根本智。
聖道之前,反正凡夫道所有的一切意識都是錯亂識,看到了自性相都是錯亂識。尤其應成說:不管颠倒識也好,不颠倒識也好,對自己所顯現的相,一定是量,就像
執着兔子角的意識,是一個颠倒識沒有錯,但是所顯現的兔子的相是存在的,以相而言它是現量,不隻是量而已,還是現實的量。舉一個例子:持色眼識,執着色法
的眼識,對于色而言是量,因爲持色眼識會看到色法是自性有的,以色法是自性有而言是颠倒識,但是以色法是自性有的相而言是量。持色的眼識看到色、執着色,
認爲色是色,但是不會認爲色是自性有,卻看成色是自性有。
勝義空性廣分的話,可以分二十種、十八種、四種,還有分十六種,但是最主要的分兩種,就是人無我和法無我,所以由二谛的認識而了解,所看到的和實際上所有的是不符的。
「不能正觀空,鈍根則自害,如不善咒術,不善捉毒蛇。」鈍根者無法一下子就了解空性。釋迦牟尼佛證悟之後,雖然成就了無上正等正覺,沒有馬上講空性的道理,所以初轉*輪爲四谛*輪。
「汝謂我着空,而爲我生過。」「汝」指下部者,在前面說過:假使中觀論師們認爲諸法是無自性,就有許多過患。例如:不會有生滅的存在,不會有世間的存在。這種的诤論中觀論師說是因爲你不了解空性而有過失。
「汝今所說過,于空則無有。」你雖然說這一切的過失,但是以空義來說,這一切是沒有過失的。如果我覺得這
一切不是自性空,一切法都不能成立。所以說:「以有空義故,一切法得成。」就是因爲這一切法是自性空的,所以一切法都能成立;倘若一切法不是自性空,那麽
一切都不成。不是自性空,就不用互相觀待了,就不存在了,也不會有生滅。
「汝今自有過,而以回向我。」你跟我講的這些诤論,所指我的過失,實際上是你的過失,而并非我的。「如人乘馬者,自忘于所乘。」你自己有那麽多的過失,反而把自己的過失推到别人,就像你騎着馬,忘記自己所騎,然後騎着馬找馬。
「若汝見諸法,決定有性者,即爲見諸法,無因亦無緣。」假使諸法有自性(諸法包括有爲法及無爲法),那麽
這些有爲法及無爲法就不用觀待而能成立,不用觀待,就沒有因緣了。「即爲破因果,作作者作法。」這樣的話,因果就不成立了,假使因果不成立,觀待不成立,
行事、行者、行處也不成立了。「亦複壞一切,萬物之生滅。」這一些都沒有,萬物之生滅也跟着沒有了。生滅也沒有了,因果也沒有了,假使有自性的話,這一切
都不成立。
「衆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爲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。」龍樹菩薩講空性的道理,最主要是因緣生法,由緣起
而安立空。假名如何成立呢?因由緣起觀待而成立假名。緣起的意思分許多種,由因而生果的緣起方式是一種,就是由因生果,依因緣而産生,這是下部安立的。又
有一種緣起的解釋方式,是由支體安立和合體,這種的觀待方式,也屬于緣起的一種,最主要就是自續所講的緣起。包涵一切法,由支體觀待和合體,和合體觀待支
體,互相的觀待的緣起。
假使法是實有存在的,從境那一方面産生,應該要找得到,而且尋找的那個智慧也可以找得到,找不到就遮住了,不是從境那一方面産生。但是找不到并不是這一法
不存在,這一法還是有作用。雖然沒有找到并不是說受到理智的損害,不能被理智所堪忍,理智不會給它損害的。雖然理智沒有找到從那一方面而産生,理智遮擋從
那一方面産生的存在。雖不是從境那一方面産生,它是有作用,存在方式唯有依分别心名言安立。這種分别心,假使你再找,等于是你的分别心、我的分别心,還是
一百個人的分别心,還是過去的分别心,現在的分别心,未來的分别心,這樣找時又找不到。這種分别心是如何安立的呢?就是大家共同認許,如此而已。所以唯分
别心所安立、唯名所安立,這是立名處和取名識之間的觀待,就是立名處和取名識之間觀待的關系,所以是緣起,唯分别心所安立的,它是假名的。就是因爲它是假
名、唯名而取的,所以沒有從那一方面産生,斷了常邊;因爲觀待的緣故,所以它是有、有作用,斷了斷邊,離二邊入中道。
「亦是中道義」。
有位上師在蓮花贊的偈頌裏曾經說過:空和緣起之間的關系,并非是無常和剎那幻滅之間的關系。我們說剎那轉換是無常的定義,無常是它的名相也是它
的性相。性空和緣起之間沒有名相和性相的關系,空性也并非是緣起的境,緣起也不是性空的識,沒有境和識之間的關系(就是所緣和能緣之間的關系),也沒有所
诠和能诠之間的關系,也沒有在直接了解空性的當下馬上可以讓你了解緣起。當你在證空的當下,直接看到空性(無二相),如果會暗示緣起,會隐義緣起的話,這
樣空性會變成非遮,并非是無遮,所以它們之間沒有這種關系。空就是完全遮擋(不現世俗相),并不會暗示任何的緣起法。
所以空性和緣起之間沒有這四種關系:(一)性相和名相。(二)能緣和所緣。(三)能诠和所诠。(四)直接了解之後暗示緣起,以及直接了解緣起暗示空性。
法可以分兩種(一)遮遣法(二)成立法。何謂遮遣法呢?就是遮擋某法的成立。遮擋某法:如非瓶子,「非
瓶」這字遮擋瓶子,所以非瓶是遮遣法。遮遣法又可分兩種:(一)無遮。(二)非遮。非遮和無遮之間的差别,是當語言文字遮去了某法之後,仍舊隐示其它的法
成立,就是非遮;這種非遮法大緻上可以分四種:(一)直接暗示。(二)間接暗示。(三)馬上就可以讓你了解。(四)直接和間接兩個都可以暗示。就好比「無
我」,這個就間接可以讓你了解,直接也可以讓你了解有「無我」這個辭。這四種直接可以暗示成立法,是屬于遮遣法。但它遮擋某法之後可以直接暗示某種成立
法。如:沒有山的平原。直接讓你了解平原,遮去了山,所以是直接暗示了,直接讓你了解成立法。直接和間接兩個都是,如:胖子晚上不吃飯。就表示他中午吃飯
了,這我們可以知道的。胖子不吃晚飯但他不是瘦子。這就是直接和間接兩個,胖子不吃晚飯但是他不瘦。馬上可以讓你了解的,如:這個人是王族和婆羅門族兩者
之中,但他不是婆羅門族。這句話就是馬上可以讓你了解他是王族。空性是無遮,遮去自性不會引發任何的成立法。這是龍樹菩薩以及所有的中觀論師共同承認的。
空性是無遮法,如果了解空性之後,會暗示緣起的話,那空性就變成非遮法,就不會成爲無遮法。空性藏文直接翻過來就是法性,以法性這兩個字來說,雖然沒有任
何的遮字,沒有任何的空,我們說這是遮遣法,因爲我們見到法性的時候,就遮了自性有。
性空和緣起之間,并非是名相和性相的關系,假使緣起是空性的性相,那麽了解緣起的意識就了解性空。換句話說,了解瓶子是由因緣而生的智慧,就要了解性空;
如同了解幻滅的性質就要了解無常一樣。假使空性和性空是所诠和能诠的關系,則跟剛剛一樣的損害,因爲講空性的這個語言并沒有講到性空。假使直接了解性空而
暗示緣起,那也不行,因爲所有的中觀論師認爲空性是無遮的,并非是非遮。我對無遮的感覺是怎麽樣?我覺得如我們小時候都很怕鬼,當你在生起畏懼鬼的畏懼心
态時,有個人說:沒有鬼!就這麽簡單,沒有鬼就沒有鬼,馬上不會産生畏懼的心态了。雖然沒有鬼喔!奇怪,就有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存在;雖然沒有鬼,但是馬上
會隐義一個東西出來。空性并非如此,就是沒有自性,就像刀子切瓜,切下就分開,幹淨利落。沒有自性就沒有自性,并非還有其它的。
現在由緣起的道理來了解性空,當然緣起的道理是愈來愈深,剛開始我們所了解的緣起道理是粗分的,因緣而産生。以這種道理來認識何謂是緣起,慢慢的透過經典
上說明的與自己的經驗,自己思惟、猜測,這時對緣起的道理感受就愈來愈深。但對緣起的道理感受愈來愈深的時候,對境上的真實執着,就愈來愈減小了,有一天
你完全徹底的了解緣起之後,境上那種獨立真實的就遮擋了,那就是證空的意思。所以性空能現緣起、緣起能現性空,唯有中觀論師才有辦法,除此之外沒有其它人
可以現起。中觀論師如何以性空現緣起,緣起現性空呢?就是首先他了解諸法是緣起相,在了解緣起相的當下,不需要依其它的因緣,馬上可以想到這些是虛幻的、
無自性的,馬上就可以想起來,這種就是緣起現性空。
自性的意思,就是不需要觀待的,不需要依靠其它,不受他人控制的,不由因緣而産生的,這是自性的道理。倘若了解需要觀待的,這種自性執就可以破除了,觀待
和不觀待不隻相違,而且是正對立的,雖然一和二,是相違但不是正對立的,但是一和不是一就正對立了。同樣的道理,觀待和不觀待,互相依靠和互相不依靠,緣
起和非緣起之間,不隻是相違而且是正對立。所以當你了解這是觀待的時候,不是觀待的這種執着,馬上就可以破除了。因此,了解到緣起和自性是完全相違的,假
使你透過緣起的道理,能破除自性,在破除自性的當下,你不需要透過其它的因緣,你馬上可以想到這是緣起。
章嘉仁波切曾經說過,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一切法、這些事相,都會有變化的。以外在的山河草木,以及四季的變化;内在我們的思想,亦有相當多的變化,這些變化
是誰讓它産生的?因此不變的自己、獨立的、真實的,是不存在的。所以一切法随時都在變化,就是因爲本身不是獨立的、不是真實的、不是不變的,是互相觀待
的,所以才會産生變化。因爲不觀待、真實的、獨立的,不在這一法自性上存在,不在這一法的性質上存在的緣故,所以産生變化。
空并非沒有,它是緣起的意思;因爲緣起而自性空,因爲空所以緣起,不是緣起的法是不存在的。所以,「衆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爲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。未曾有一法,不從因緣生,是故一切法,無不是空者。」這兩句偈頌要好好的思惟,這是中論最重要的根本理論。
要了解中觀應成的空性時,雖然下下部和上上部的說法不相同,而且有很大的差别。但是由了解下下部的宗義,對于上上部的宗義是有很大幫助的。在了解上上部宗
義之前,我覺得分别心和非分别心,首先要認識,這是非常重要的;尤其在唯識裏面解釋到分别心和非分别心,對持境及見的方面,我們要了解何謂是「有」,就是
證量(所持的意識)所緣,證量所緣是「有」的定義。
「有」就是:有一法由證量持這一法,這一法就是存在、就是有。所謂法是有的,不隻是意識所現就存在,而意識是要證量,證量所現才算是有。換句話說,持着這
一法的意識是證量,對于這所持境是不颠倒的,那這一法是有的,所持的意識就稱爲證量。至于證量所持的法是正确的、是不颠倒的,這要誰來證明呢?就是說境是
存在的,由意識所持、證量所持安立的境是有的。現在這個「識」是誰去證明是有的、是不颠倒的呢?立自證分的人,他們稱爲自證,就是以自證分安立這個意識,
來認爲這證量是正确的。我們所說的有,所持意識證量就是有,所持的意識并非證量就是不存在。
有還可以分兩種:(一)不會改變的。(二)會改變的。具有會改變的性質的有爲法,如同我們現在所看見的色法,以及唯明唯知的一個體性,也就是心
識兩種。講到唯明唯知的心識,這種意識我們要了解,是非常重要的。像昨天我們所講到的十二因緣,第一支無明,它是意識。第二支業,應成和毗婆娑宗雖然認爲
業是屬于色法,但是最主要還是由意識來解釋。第三支是識,當然是意識。第四支名色,以名來說是屬于意識的。第五支六入的意是意識。第六支觸是意識。第七支
受也是意識。第八第九支取和愛也是意識。第十支有是業,當然是意識上的一種随眠狀況,第十一、十二生、老死就不是意識了。所以要了解意識的學說是非常重要
的。以現在的科學家來說,他們認爲是腦,并不承認有意識的存在,認爲我們的思想和大腦的細胞是有相當關系、有連系的。但這并不表示有了大腦的細胞,當大腦
細胞在活動時一定會有貪瞋,雖然貪瞋是跟我們的大腦細胞是有關連的。但是産生貪瞋,形成意識最主要的因素,及其它的因素,并非不是唯名唯知體性的意識而産
生的主要因素。
我們要産生一個意識需要許多的因緣、緣緣、增上緣、等無間緣。光是有緣緣和增上緣無法産生意識的,必須無間緣。何謂緣緣呢?就是所緣的境,增上緣是我們的
眼根。以眼識來說:有了大腦的細胞,有了外面的境,有了增上緣眼根,但是唯有如此是無法讓我們的眼識執着境,就是說無法了解境。我們常說:「現而不見,見
而不悟」。我們意識分許多種,一個叫見而不悟,當意識在想其它的地方,雖然眼睛會看到一些境相,但是不會了悟,所以稱見而不悟。雖有緣緣存在,大腦的細胞
也有,但是爲什麽不了解呢?就是要透過許多外緣,要有其它的因緣。所以光是有大腦的細胞、緣緣、增上緣,是無法産生意識的,要産生意識必須同類的,就是等
流因的相續,才能産生意識,也就是它的進取因需要跟它的同類因的相續才能産生的。我們這樣推理,可以了解到意識需要一個可以産生唯明唯知的體性的等流因才
能生起。這樣去找,假使意識是有個開始,那麽第一個意識是否是無因而生?假使是有因而生,那個因是否是從不同類的因而産生?還是從同類因而生?假使從同類
因而生,那麽意識就沒有開始了。假使承認有第一個意識,不是無因而生,就是不同類因而生。我們這樣思惟,可以了知意識是沒有開始的。我現在以上部而言,意
識是沒有開始的,意識也沒有結束的,意識從以前到現在、從現在到未來。我們可以經由意識無始無終的理由,了解前後世的存在。
了解意識是如何持境的方式,是非常重要的。釋量論裏時常講到現識,它是緣體識,聲以及分别識是遮趣識,有這兩種。我個人也不是搞得很清楚。外道認爲現識和
分别心都是緣體識,但是我們内道說現識是緣體識,分别心是遮趣識。何謂遮趣識和緣體識呢?當分别心執着某一境的時候,把境上的特征給劃分出來,執着一個獨
立的東西,但是眼識或者現識來講,它執着境的時候,不會分得很清楚,有什麽特征就直接的執着、直接的持這種境,不像分别心會把它分了之後,再持那個境,這
是内道主張的。由此唯識說:當我們的聲音及分别心持境時,說某一法的聲音。以名字來講:瓶子的名字及持瓶子的分别識,持名字的聲音,所诠就是瓶子。說瓶子
的聲音,這個聲音所诠的是瓶子沒有錯,但是他說瓶子的時候,并非瓶子的力量說出瓶子的名字;持瓶子沒有錯,但不是由瓶子的力量而使分别心去執瓶子的。但是
講到瓶子時馬上就會說:那邊有瓶子。這代表什麽呢?好像從那邊的瓶子的力量,使我們的分别心去執着,并非唯有分别心所現的一個瓶子而已,超越了因外面的瓶
子而産生的力量。所以持瓶子的分别心所持境,并非是瓶子的究竟性質控制當下而持的,這是唯識所講的。
自續派如何說明呢?他們認爲不管是聲音也好,不管是任何的分别識也好,并非從境的力量使聲音和分别識持境。就是分别心及聲音持境的時候,并非是境的力量。
但是他們卻又說:分别心和聲音以外,有個名言的自相存在;但是應成認爲唯有分别心及聲音所安立而已,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名言上的自相存在。雖然名字及境是
兩個不同的東西,但是境的存在方式唯有名字安立時而有,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自相存在。這些的宗義都是由分别心遮趣識以及現識、緣體識這兩個道理而慢慢的演
繹出來的。
所以中論最主要的說明一切法唯名而安立、唯識而取。「若一切不空,
則無有生滅」。在心經、般若經裏講一切法都是無自性的。「照見五蘊皆自性空」。五蘊這一切諸法都是自性空的;倘若不是自性空,就不是唯名安立、唯識而取;
假使不是唯識而取、唯名而安立,就不是唯觀待而存在,就不是緣起了。我(中觀應成)所說的空并非完全沒有,是緣起而空的意思;如果諸法不是自性空,就不是
緣起了,不是緣起就沒有因、沒有果,果就不會依靠因了。假使沒有因果,作者、作事、作處這些都不存在了,行者、行事、行處也都不存在了。偉康仁波切曾經說
過:一切法都由因緣和合所安立的,所以沒有獨立的相;倘若是獨立、自性從境那一方面産生,就不用依靠因緣。這表示說,因緣和合所以無自性。
接下來講到「苦不從緣生」以下的部份。倘若苦不由緣生,那麽苦就不存在了。倘若無常、苦都由自性而生,那麽苦就不會生,苦谛就不依集谛,集谛也沒有了;集
谛沒有,空性就不存在了;空性不存在,由空性所産生的滅谛也沒有了;涅槃寂淨沒有,解脫道、聖道也沒有了。假使這些都沒有,修道的僧寶也沒有了,那麽三寶
也沒有了。
「汝破一切法,諸因緣空義,則破于世俗,諸餘所有法。」我們世間人,時常用未來的安立現在。以種子來說,
它是小苗的種子,我們知道那時候小苗還沒有生,它是未來。但是我們拿一顆種子說:這是小苗的種子。假使小苗是真實有,種子變成小苗的所依,小苗變成這顆種
子的能依;換句話說,小苗變成事相,這顆種子變成小苗的特征了。假使這個事相和特征,所依和能依是真實有,這個小苗現在要有才對,但不是啊!我們時常拿過
去的事以及未來的事,來譬喻現在的事,說是現在的什麽,這是世間所共許的,我們并不是要尋求,這用不着。所以唯有緣起的,這一切都可以成立的,假使是真實
的話,這一些都不成立了,違害了世間所共許的。
「是故經中說,若見因緣法,則爲能見佛,見苦集滅道。」倘若我們不了解究竟的緣起法,無法确實的了解苦集
滅道的真正涵義。雖然四部都講滅谛,但是真正的滅谛是空性,除此之外無法了解何謂是滅谛的。所以要真正了解苦集滅道,必須透過中觀應成派所講的二谛道理,
才能确實的了解何謂四谛。由四谛的了解,我們才可以了解何謂是三寶,三寶是存在的,那時候才會真正的對三寶産生信心,才會對佛法産生堅固的信心,叫做勝解
信。有了這種信心之後,才算真正的佛教徒,了解佛法。
七、空性的安立(觀因緣品第一)
你們在内心裏有沒有一個大的架構,二十六品觀十二因緣,最主要講輪回部份。第十八品是如何解脫之道以及解脫的定義,解脫的性質。第二十四品講空性是非常的重要,我們要了解空性。第一品就是如何安立空性。中論二十七品都在安立空性。
「諸法不自生,亦不從他生,不共不無因,是故知無生。」最主要是講四種不生:(-)不自生。(二)不他
生。(三)不共生。(四)不無因生。宗大師說:生法不是有因,就是無因,其中之一。假使有因,因有果不是異性就是一性。以果來說:是由因而生,不是從因生
就是從果生或從因果同時而生。生分兩種:(-)有因生。(二)無因生。有因生就是自生,他生、共生。中論就是要破四生。
在佛護的一部論典裏說:生是唯生而立。現在所要遮的這四種生法,并非是遮名言有的生法,名言有的生法,是唯名而安立、唯識而取的,這是有的。但是這一法生
了,去尋求假義時就找不到,假使是唯有名字而安立的這一種生,我們不去尋求卻是有的。假如尋找是實有的話,就是無因而生,若有因生就是因果同性而生,但不
是自生;不然就是因果異性而生,就是他生或是自他共生,除此之外,沒有任何的生法。
之後,他的科判說兩種遮遣法的定義,以及這兩種遮遣法是合乎正理所立。昨天我們講法分爲成立法和遮遣法兩種,何謂是遮遣法呢?就是由意識認識這一法的時
候,遮遣了某法而安立的。這一種遮遣的方式并非是像瓶子,瓶子上有許多種遮遣法,就像瓶子上有柱子、房子之類遮遣是有的,唯有這一點是可以安立遮遣法,就
是由意識來安立這一法的時候,以遮遣的方式來安立這一法,稱爲遮遣法。遮遣法又可以分兩種,當意識在認識這一法的時候,遮遣而安立的這個法又分兩種:一個
是完全遮擋,叫無遮。一個是遮擋後會有暗示成立法,叫非遮。非遮昨天已經簡單跟你們介紹過了。
至于空性是無遮法,這一點是所有中觀論師共同承認的。像慧炬論裏面講到,以及許多中觀論師都講到空性是無遮法,尤其在中論裏面說「諸法不自生。」這偈頌代表說空性是無遮的。
法的分法有許多種,一種叫滅三輪之分法。何謂滅三輪之分法?法可分爲同義的、相違的,(藏文直譯)三邊的法、四邊的法,有這四種法。正相違也可以分兩種:(一)正相違。(二)間接的相違。正相違就是直接的,不是一就是非一,這種叫正相違,就叫滅三輪之分法。
現在西方科學家經過仔細研究之後,他們認爲沒有一個是正相違的東西,也就是滅三輪之分法,就是不可能正相違。他們最主要是由量子力學來證明,沒有正相違的
道理。他們是用一法呢?還是用兩法來做爲解釋呢?這點我也不是很清楚。倘若他們能實際證明這一點,那我們佛教所講的正相違,倒是要思考一下了,因爲中論最
主要就是以正相違的道理,不是這個,就是自性有,就是以這種方式破除自性有,假使沒有正相違,我們在思惟這一法時,是這個或不是這個,我們無法做決定。
在中國佛教裏面有沒有承認一種正相違,或是其它宗教,有沒有承認說正相違的法是存在的,不是一、就是非一,這種學說有沒有人承認?不是瓶子就是非瓶子,隻有這兩個,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部份。有無此種說法?
倘若無自性是存在的,無自性就并非名言識損害的,無自性是聖言識尋求時,找到的并非是名言識所安立的,所以名言識也不會損害到無自性,無自性以名言識來講不會證得無自性的。什麽意識才會證得無自性呢?就是理智,也就是觀察勝義的理智,才會證得無自性的。
空性是有的,由那一種意識安立呢?就是以勝義識,也就是勝義的理智才能堪忍空性是存在的,因爲名言識無法破除自性有的緣故,無自性也不是由名言所安立的。
倘若自性是沒有的,它本身又是不存在,那自性就是有,就像負負得正一樣。倘若沒有自性,那就是有自性了,在回诤論裏講到,倘若無自性不存在,那就是有自性
了。
有位西藏的專家回答說:觀察勝義的理智,并不安立并不持無自性是存在的,也并不持無自性,并不持空性。爲什麽呢?因爲唯有在遮擋自性時成爲理智而已,所以
理智不會執着任何的性、任何的相。這是一位西藏的專家曾經這樣講。這時候宗大師回诤了:倘若你說理智不持空性,那麽講空性的這個語言,它也不講空性了,因
爲它是爲遮自性時而安立的語言,這語言的所诠就沒有自性了;假使講空性的語言,不講空性的話,導師釋迦牟尼佛所講的無自性的法,所轉的無自性的*輪,以及
講中觀正見的這些論典,也不是所诠空性了。是爲遮自性當下而安立的,就不講空性了,理智就不了解空性?
一般凡夫如同前幾天曾經講過,執着境的時候,有三種方式:(一)認爲境是自性有而執着。(二)不管境是否有自性,他隻是執這個境。(三)認爲境是沒有自
性,以這種方式而執着。現在要破除執着境有自性的執着,需要與它百分之百相違的了解境是無自性的智慧,才能破除第一種執着。我們無法以第二種,就是對境是
自性、無自性,隻是執着境的智能,不可能違害第一種執着境是自性有的執着,唯有靠境是沒有自性的智慧,才能違害第一種的執着。
當證得證空比量唯有遮除自性的當下,就在遮點融入這個境當中,這種持空的方式而已,除此之外,沒有任何證空比量的證空的方式。假使認爲證空是境,證空比量
在這點證空,那就有了距離感,那就不算真正的證空。若說證空比量證空的當下,認爲我在證空、我所證的是空性,這樣是錯誤的,也不算證空。這樣會有危險,因
爲當你了解、當你覺得現在所證得的空性是空性的話,空性的異共相就産生,當空性的異共相産生時,這種異共相就是真實的相,就是自性相了,會認爲這是自性
有,又會執着是真實的,這是危險的。何謂證空?就是在遮擋自性的當下,這種的持着方式是證空比量證空的方式。所以講到小苗不是自性有,小苗的自性是可以破
除的。不隻如此,小苗的自性是沒有的,它本身是真實的這一點,也是可以破除的。但是小苗是自性的、或非自性的,這兩個是無法破除的。因爲了解小苗,在破除
小苗是自性有的當下,所得到的是小苗是無自性。所以小苗是有自性又是無自性,這兩個無法破除。
又有個诤議就是說:倘若沒有自性是由觀察勝義的理智所執着、所堪忍的話,沒有自性是存在的東西,必須要透過理智堪忍,因爲有自性和沒有自性是正相違,這是
外道的說法。我們内道如何反應呢?他們說倘若理智了解苗是無自性的,應該還要了解苗是無自性的法是存在的,假使了解苗的空性是存在,這種的理智它在尋找苗
的空性是有、還是無的時候,會找到苗的空性是有的,那末苗的空性是有,本身就變成真實有了。因爲理智可以找得到,這是問題。于是宗大師如何回答呢?當了解
苗是無自性的智慧是如何了解呢?就是遮擋苗的自性當下,就是這樣子而持着苗的空性而已。除此之外沒有說:我在持着苗的空性!我在持着苗的無自性!并不會這
樣執着。不錯,他在持苗的空性,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持苗的空性,這需要其它的意識才能了解,以這種證空的比量知道空性。所以在證空當下是唯有遮擋自性而
證空,并非說是空性是有和無的這種差别證空,所以空性是完全無遮的,隻是完全遮擋而已,并不會排斥任何的成立法。
當理智了解空性時,他會覺得空性是存在的嗎?那末,空性就不是無遮,變成是非遮;因爲在遮遣自性之後,還會顯現存在的東西,所以變成理智的所了境,是非遮
法。但是理智的所了境唯有無遮法,沒有非遮法。所以理智在了解空性的時候,不會執着空性是有或者沒有。但是理智在了解空性之後,由理智的力量,以後會了解
空性是存在的,因爲當初的理智了解了空性,這是以後我們可以體會的,空性是有的。但是有位外道說:當理智直接了解空性之後,空性是存在的這一點,自然就會
知道;理智直接了解空性,但也間接了解空性是存在,這是外道的問題。
假使外道認爲理智直接了解空性,間接了解空性是存在,那末空性就變成非遮法了,用這種道理破除外道的問題,我們自己所立的宗是什麽呢?當理智了解空性之
後,不用再經其它的正理,自然可以知道空性是存在的,因此不用其它的理由,就可以破除空性是不存在的執着,因而了解空性是有的。這一點是依靠以前了解空性
的理智所産生的,就好比我們了解聲音是無常的正理;能了解聲音是無常,不用其它的理由,自然就可以了解聲音是常的常執,是颠倒執。由證量之力所了解以及證
量的間接了解(不顯現而了解),這兩個是有差别的。在了解無自性的智慧,也就是了解空性的理智,不會顯現無自性是存在的。倘若理智在證空比量的當時,破除
空性是不存在的執着,這個理智要了解空性的存在是不可能的。但是由了解空性的理智的力量,後來可以破除空性是不存在的執着,不用其它的理由,就可以了解空
性是存在的,是由理智的力量而産生的。所以就是由正理之力而了解,并非由正理間接了解意思。
月稱菩薩不認爲理智了解空性是存在這一點。倘若理智尋找空性,能證得空性是存在,那麽空性是存在本身就變成真實有、變成自性有了,而且月稱也不承認有自證
分。如何來了解何謂正量呢?以應成來講,證量就是不錯亂的識,也就是不颠倒識,稱爲是證量。但是應成之下就是自續以下,他們認爲證量的定義是新證不欺诳之
識,他們多加一個「新證」,剛開始證悟的意思,新證不欺诳之識就是證量的定義。爲什麽要講新證的原因,是因爲他們認爲一切法都是自相有,由自相所産生的
相,而認爲是正量,它的意思是由自相所産生相而安立爲證量,因此他們認爲這個意識是新證。至于新證本身的名辭,爲何要多加一個「新」我也不清楚。應成認爲
證量,如世間人講到證量,是不欺诳的意思。所以證量的定義就是不欺诳的識就好了,何必又要多加一個新證,所以認爲不欺诳之識,就是證量的定義。現識所産生
的再決識也算是證量,因爲它是不欺诳的識,所以再決識也是證量。
爲何下部認爲證量一定是新證的原因,是因爲他們認爲再決識是由以前的證量的力量,而使再決識再持這個境,但是證量就不同了,證量是以自己的力量持這個境。所以證量一定是新證,再決識就不一定是新證。因爲再決識是靠以前的意識的力量,而持它的所持境。
至于欺诳和不欺诳和錯亂識有差别的,就像持聲音無常的比量,證得聲音是無常的比量,還看到聲音的自相。認爲是看到聲音是無常的自相,以聲音是自相的相而
言,這個比量是欺诳的、是錯亂的,但是比量所持着,最主要就是聲音是無常的,所以所持和實際是相符相合,以此而言,是不欺诳的,所以不欺诳可以用許多的角
度來解釋, 。
因爲證量的定義是不欺诳之識,所以再決識也可以認爲是證量,不隻如此,比量也可以稱爲現量。以應成來講,他們的不同就是分别識的正量也就是比量,比量也可
以稱爲是現量。因爲不管是任何的意識對自己的所入境一定是現量,因爲他不管看到任何的境,就會看到境的相。以相而言,相對這個意識是現前分,不算是隐蔽
分,因此對于所現的相來講是現量。所以一切
的意識,就是連實質的無明,對自己的所入境有自性的相而言也是現量;因此,一切的意識對自己的所入境都是現量。
現在接下講一段最主要的答案,他如何回答呢?當這修行者了解一切法是無自性,自己親身體會時,爲什麽還要調查、觀察空性是不是有,用不着。因爲他自己已經
親身體驗到了,就不用再觀察空性是有、是無,不用再由其它理由來說明空性是有、是無。所以由理智的力量,以後可以破除空性是不存在的執着,而了解空性是存
在的,不需要其它的理由。通常我們說有是現前分,空性是隐蔽分,但是空性是存在的是現前分。如同說無常是隐蔽分,聲音及青色卻是現前分。但是聲音及青色是
無常的,卻是隐蔽分,同樣的道理。
剛剛我們解釋理智所了解的是空性,不會了解空性是存在的,但是由理智的力量,以後可以了解空性是存在的,這是我們自己所立的宗。他宗認爲理智是完全遮擋自
性當下而存在的,理智不持着任何的東西,連空性也不持着,是完全遮擋的并不持着。這時候宗大師就诤論破他宗。宗大師說:「理智也持空性,也了解空性」。又
有一派說:倘若空性被理智所安立的話,空性就可以被理智所堪忍,那末空性應該是真實有。這是外道說的。在此就有兩派的說法。第一派說:空性應該由理智安
立,不是正理安立,若是由理智所安立,空性應由理智所堪忍,假使空性由理智所堪忍,空性就變成真實有了,這是第一派的說法。第二派的說法:是理智不持任何
的境,根本就沒有境。什麽叫理智呢?就是完全遮擋自性當中所産生的,稱爲理智,這同比量不一樣,比量有境,理智沒有境,這是第二種說法。
這兩派的宗是不成立的,爲什麽呢?當觀察苗是否有自性和無自性的當中,所找到的是遮擋自性時,就持無自性,除此之外不會再持空性是有或無的差别。所以理智
在觀察苗是自性有或無之中,會遮擋自性有,所持的是無自性。但是除此之外,就是理智所安立并不一定由理智所堪忍。所以說理智安立這個法,但是理智并不堪忍
這個法。
在般若經以及龍樹菩薩的論裏說過:你在觀察五蘊空當中就是正理,了空當中就是了知。這表示一般理智所安立和理智所堪忍不同,理智所安立并非是理智所堪忍。
爲什麽呢?當理智在尋求苗的究竟性質時,找不到任何的,在完全找不到的當下,變成苗的究竟性質;因爲找不到,所以沒有找到的東西找到了,這叫理智所安立
的。所安立的苗的究竟性質是找不到的,找不到的當下這就是屬于苗的究竟性質。所以在觀察苗的究竟性質的理智當中,找不到任何的東西,這變成苗的究竟性質,
就是找到的東西。找不到并非是從那邊跑出來一個東西讓你去找,理智所以找不到的緣故,因爲無法找到從境那邊産生的一個東西出來;就是因爲無法找到,所以找
不到的它安立了,所以安立它找不到東西。但是再去觀察這種找不到的究竟性質,以苗的空性來說,現在以理智觀察苗的究竟性質,找到了就是苗的空性,苗的空性
變成找的對象。以另外一個理智再去找的時候,這個空性又找不到了,因爲苗的空性本身的究竟性質,尋找假義的時候找不到任何的東西;所以找不到的時候,确實
安立找不到東西,找不到本身就是由理智安立的。倘若苗的空性能被理智所堪忍,那麽尋找苗的空性的理智,應該要找到苗的空性才對,可是又找不到。但是尋找苗
的空性的理智,又會找到空性,就會像找空性的空性理智來說,會尋找到空性,但是不會尋找到所依的空性,這是有差别的。就像空性的究竟性質是找不到的,而找
不到東西,卻能夠安立;但是又會找到空性,所找的空性就是找不到的究竟性質而已,找不到是所依的空性。
以上講到理智所安立和理智所堪忍的不同,自性有和有的差别以及無自性和無的差别,而且又講到:「無及非無,非有及無」。這四句是完全正相違的東西,倘若無
法用有的其它方式作爲解釋,無法知道是有或是無。開始第一句:無是非無,就是無自性的有,非無是非名言上的無,這樣剛好是中道了!非有和無是非自性有也非
名言無。是以自性有的這一派來講,他們認爲無自性的這一法是不存在的。非自性有又非名言無的空性本身來講的話,也非真實的也非自性有的。倘若認爲空性是真
實有的,那就是不可救的。就好比胃壞了無法吃些食物,可以用藥來治,但是藥變成沒有效時,那就沒辦法治了。同樣的,現在拼命在遮這一切法是有自性的,最後
所得到的空性變成有自性,那就沒有救了,就是這個意思。
我通常都說空性是非常重要的,如何了解空性?用什麽方式了解空性呢?就是以一個世俗的「有法」,有一個連系法了解空性;因爲世俗是有作用的,會給我們的利
益,基、道、果三部份;以基礎來講也跟世俗緣起有關的,以道來講也是跟緣起法有關,以果來講也是跟緣起法有關的。但是我們錯誤在那一點呢?因爲我們錯亂、
颠倒執着它的真實情況是如何呢?就是颠倒,對于悅意的這一方面,産生完全的貪,對于不悅意境産生完全的瞋。如果了解空性的道理的實際情況之後,好的就是好
的,我們立刻做;壞的就是壞的,我們馬上放棄。這就是爲什麽要了解空性的原因。了解空性之前,先要讓我們了解緣起法,世俗的法,那一個是好,那一個是壞,
讓我們不要再錯亂的意思。由此道理,我們才會修所要斷的,修所要取的。那麽,經由道的修持,我們才能得到佛果位,就可以好好的睡一頓。當然,我個人覺得我
們所學到的空性是跟緣起法有關,就是要讓我們了解實際的情況,而并非說空性好比是一個世間的主宰,教我們去崇拜。雖然空性非常重要,非常重要的,但以我個
人看法,空性和緣起,緣起實際的情況是最重要的,經由空性了解實際的情況,了解何謂所斷、所取之後,我們才會放棄那些所斷的,才會追求這些所取的。
昨天講到理智安立和理智堪忍的差别。以瓶子爲例,在尋找瓶子假義的理智,是找不到瓶子的。倘若找到所謂瓶子,瓶子就被理智所觀察後而堪忍;因爲在尋找瓶子
假義找不到的時候,找不到的被找到了,這就是瓶子的究竟性質。今天我們把瓶子的究竟性質,當作尋找的對象,在找瓶子的究竟性質時又找不到,因爲瓶子的究竟
性質找不到,所以并非爲理智堪忍;但是找不到的找到了,所以瓶子的究竟性質就被理智所安立了。
「諸法不自生,亦不從他生。」
首先講不自生、不他生的道理。在立自宗時,龍樹菩薩說諸法不自生;當然,還有佛護、清辨,月稱三位對不自生的說法。首先解釋數論師對自生的見
解,他們認爲一切有爲法都是自生的。何謂自生的道理呢?數論師所說的大緻上是:一切法的性質是一切法的作者是共主相,有共主相的緣故,果的性質和因的性質
是一體的;因爲是共主相,是一切法的性質,所以在因時有果的性質,在果時有因的性質;但是在因時,無現起明顯的果,在果時才有明顯的現出。他們認爲因果都
是共主相,隻是明顯和不明顯的差别。科學家說我們的身體是由父母精血産生的,染色體是非常非常細微的細胞,由父親方面和母親方面,各取若幹染色體而形成我
們的身體,即使細微如頭發等等各種細微特征的部分都已決定。這和數論師所解釋的很相似。在因的時候有果,果和因是同性的。如以能力作爲解釋的話,如同說:
我們的身體是由父母精血而來,精血具有産生我們身體的能力,因此而産生,所以可以用能力作爲解釋。在這世間,地球未形成之前,是由極微細的灰塵而産生,這
種灰塵最後形成一個是有感覺的人、一個是沒有感覺的石頭。同樣是屬于虛空極微細灰塵,爲什麽一個會變成有感覺的人、一個會變成沒有感覺的石頭呢?我想這必
須要有第三個因緣,就是意識、業作爲解釋。數論師安立在因的時候,已經圓滿一切果的性質;何謂從因生果?因時的果并非明顯的果,當明顯的果産生的時候,就
是由因而生果,這是他們所立的宗。
佛護論師是如何破除的呢?假使在因位的時候已經圓滿果,因就不會利益果,不用生果了。未現起的由因使它現起,未生由因使它生起,這是因的力量,并非因時已
具有圓滿果的性質。假使因時已經具有圓滿果的性質,因不用再生果,生果就沒有意義了。假使已經生了,再生有意義的話,可以再生、再生,生就變成無窮盡。因
此佛護論師說,諸法不從自生,生無用故,生亦無窮故,諸法已有自體,若複更生,則成無用。假使已生,還要再生,就沒有意義了。倘若有意義,生就變成無窮,
沒有結果。因此,佛護論師以這種方式破除數論師所講的自生。數論師回答說:「在因時,未明顯的果使成明顯的果,這是由因的力量所産生,所以你對我的過患是
無法直接損害到我的」。佛護論師又辯道:「倘若明顯的果的性質是在因時沒有,那你所講的是對的;但是明顯果的性質,在因時已存在,你所講的一切法的性質是
共主相(在因時已具有明顯的果的性質),所以你作如此回答也是沒有用的」。佛護論師在破除數論派的自生,曾說一句話,也是中論「諸法不自生」的解釋,佛護
論師作如何的解釋呢?諸法不從自生,生因無用故,生因無窮故。就講到簡易的涵義之後又講到廣的内容。這句話就破除數論派所講的自生的道理。
但是清辨論師認爲這句話是講一個正因,并無法完全破除數論派所講的有自生,因爲這句話本身也具有三種過失:一、所争論的有法并沒有顯現和不顯現的差别。二、正因沒有譬喻。三、所立法并非是無遮法,是非遮法。
大緻上是這三種過患。這時,月稱菩薩就反辯清辨論師,所指的過患并非佛護論師的過患,無法損惱到佛護論師。最主要是這些诤論,詳細争論我不是很
清楚。但是最主要是無自生是無遮法。我們用什麽理由來證明呢?當清辨論師诤辯佛護論師時,當諸法不從自生,是因無成故。你所講的因成,所暗示的正義所立
宗,他所指的是無自生;但并非是無遮法,應該是非遮法。因爲你講說這一法不自生,清辨論師認爲生一定有兩種,自生或他生,除此之外無其它生法。佛護論師你
所說「諸法不從自生」,已生但不是自生,就代表是暗示了這一法是他生,所以你所指不從自生,本身不是無遮法,是非遮法,這句話是有過患的。這是清辨論師所
诤辯最主要的目标。在佛護論師所講「諸法不從自生」,他直接講的正因。
我舉例:小草不從自生,因爲生因無用,生因無窮。清辨論師就辯說,生因無用,生因無窮所立的因是正因,則應生因有用、生因有窮,所以你立的因并
非是正因,是颠倒的。假使你說小苗不從自生,若自生,生因無用,生因無窮故。這樣的解釋也不行,因爲當你了解「小苗若自生,生因無用,生因無窮」的時候,
就會了解小苗無自生,所以這一點也不能成立。假使你說正因的颠倒即「生因有用故,生因有窮故」。這樣也不行,因爲小苗不從自生,「因爲生因有用故,生因有
窮故」。就代表小苗已經生了。「小苗不從自生」,就代表小苗是他生。所以你所說不自生也不是無遮法,應該是非遮法才對。他們就是以這種方式作爲辯論,佛護
論佛所講的正因有缺點、有過患的。月稱論師認爲清辨論師所講的過患,是無法損惱到佛護論師所立的宗,因爲清辨所立的正因都是自續正因,但龍樹菩薩不講自續
因,所以所講的過患是無法損害到佛護論師所立的宗。月稱菩薩和清辨論師都是龍樹菩薩的大弟子,就是由這兩派可以了解應成和自續的差别。月稱菩薩透過仔細的
研究,研究出來原來清辨論師認爲自性、自相是名言有的,我們如何能了知呢?因爲一、應成派不承認自相有法。二、何謂是我?我就是在意識上存在而取名爲我。
清辨論師曾經說過這句話,也代表清辨論師認爲是有自相的。還有,在了義不了義裏講到,當清辨論師在反辯唯識派的時候,他說:「遍計執無自性」,你所指的遍
計執是指常法的遍計執,還是身和分别識的遍計執?假使是指常法的遍計執,常法是無自性,我們都可以了解,這不算是你們最細微的空性,假使你所指的遍計執是
身和分别識,身和分别識是有自性,你爲什麽要說是無自性?從此可以了解清辨論師他最主要立的宗是身和分别心是有自性的,所以是有自相的。由此可以了解清辨
論師認爲諸法是有自相的。
剛才所講的诤論是非常重要的,就是應成和自續的差别。教我這部論的上師東賓仁波切,他有許多的弟子。東賓仁波切曾經說過:真正懂這部分的隻有兩個人。就是在這麽多的學生之内,隻有兩個人懂這個道理。
「亦不從他生」。一般講說生是有的,生是如何存在的呢?唯有見、唯有名言安立時的存在,就是這麽單純而
已,并非超越唯名安立,另有一種存在方式。假使是從那一方面的獨立的存在的話,我們在尋找生的時候,應該有自生、他生、共生、無因生四種生法。剛才破的是
自生,現在要破的是他生。假使這一法「因」生是因他而生,「果」生是因他而生,果是真實有、自性有,就是獨立産生的,因不用依靠果,果也不用依靠因,因爲
各自獨立的。假使不用互依,則小苗的種子和小苗就沒有關系了,它是依靠一個跟自己完全無關的其它的因而生,小苗變成跟自己毫無關系的因而産生;假使小苗和
小苗的種子沒有關系,就好比稻的小苗種子和麥種子一樣,麥種子應該可以産生稻米,因爲沒有關系,可以産生有關系的話,就像稻小苗種子和麥小苗種子沒有關
系,麥種子應該也可以産生稻苗。就像剛才所提的問題一樣,爲什麽橘子的種子隻能産生橘子,蘋果的種子隻能産生蘋果,因爲不是由他生,所以必須依靠關系而産
生,就是決定産生;所以橘子一定生橘子,蘋果一定生蘋果。接下來講到,世間的俱生執着,并不會執着他生,但是未他生、不他生也并非由名言識所安立。
「不共不無因」。共生、無因生可以依照剛才不自生、不他生的道理破除。生是唯有依名言安立的,假使不是唯
有名言安立,而有另一種方式存在的話,就是尋求的時候必須能找到的。除此之外沒有其它安立的方式。因爲無有生,所以生的存在,唯有依名言識而安立。假使生
是不存在的,會和許多的中觀的論典違背,在許多中觀論典上講到因果的關系是有,就表示生是有。所謂他生,就是這一法的果依因的時候,不是以真實的、不是以
自相的、自性的方式依因生果的,所以果和因是決定的,決定的因生決定的果,就是因爲不他生的緣故,因爲不是實有的(自性有的)。假使是實有的,就彼此無
關,決定因和決定果也不存在。因爲不是真實有,是互相觀待的,所以決定因和決定果是存在的。
「如諸法自性,不在于緣中,以無自性故,他性亦複無」。
最主要以二種方式來破除自性有。一是生無自性,一是他無自性。首先破除生有自性。「如諸法自性,不在于緣中。」在因的時候,已生不再生;因沒有
生,已經生了,就不再生。在因位時,何謂生?是果在生,生的特征是能依,所依處在果。好比種子時苗在生,我們會以未來式的苗在現在式的種子上說:「小苗在
生」,這是一般世間所安立的。假使是唯名所安立的,這是正确的,沒有任何正理違害的。假使是真實有,所依和能依,生的所依處即未來的小苗,和現在的生,變
成不會變化的一種能依所依的關系了。在不會變化時,二者必須同時存在才可以。但不是啊!所生的是未來的,在生的是現在式。我們說:因滅和果生是同時的,因
的時候是果在生,那時候沒有果,我們卻稱爲果在生。因滅時果生,因此,因在滅和果在生是同時的。但果在生和果并非同時存在。果生是前,果是後。假使是唯名
安立,是沒有任何違害,倘若是獨立而産生的,果在生和果之間所依和能依的關系,就變成真實,與正理相違害。第一種解釋方式是這樣的。
「若諸法自性」。就是果的有爲法,因爲不在于自己因時候存在,「不在于緣中」,「以無自性故」,因爲果不在因時而産生,
因時沒有果,但是卻有在生的果,所以果并非是自性有。這是一種解釋。「他性亦複無」。剛才所破的是生有自性,現在要破「他」有自性。因爲他生,生已破,現
在要破除他。如諸法自性,這些果的有爲法,不在于緣中,果在因時是不可能産生的;假使果在因時已産生,以剛才的道理破除自生,可知果不是在因時存在,這個
因我們要稱爲「他」,以什麽來安立爲他?以果來安立爲他。假使是唯名言安立的,是沒有任何違害的。若以二個完全真實獨立的東西,說一個是他,一個是以這個
作爲他。用二個完全獨立的東西作爲比較,必須是同時生起的;但果不在因時産生,因以果而言是他的緣故,所以因本身沒有自性,他生的他也沒有自性,即「他性
亦複無」。
「果爲從緣生,爲從非緣生」。這些果是從緣而生,非從自性生,生果的作用,也并非由那一方面獨立産生。這以剛才的道理予以破除的。
「若是果未生,何不名非緣,果先于緣中,有無俱不可。先無爲誰緣,先有何用緣」。當沒有産生果的作用,我們不會安立這是緣;倘若果是沒有,也用不着緣,倘若果是自性有,爲什麽還要緣?
「若果非有生,亦複非無生,亦非有無生,何得言有緣。果若未生時,則不應有滅,滅法何能緣,故無次第緣。」是破除無間緣。假使沒有獨立的生,就沒有獨立的滅,沒有生和滅,則由滅所産生的無間緣,也就不存在。
「諸法無自性,故無有有相。」是破除增上緣。
宗大師的正理海,引經據論,最後又講到一些話,這是很重要的。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小苗和種子,有因果互依觀待的關系,這種關系存在的,明明是唯名所安立的,
我們總是看成獨立的、從那一方面産生的因果關系。颠倒的把一切看成獨立的、從那一方面産生的執着,我們稱爲無明。倘若這一切因果法是獨立産生的,那末以果
而言,就不必依靠因,以因而言,也不會産生果,這是與正理違害的。就因爲如此,雖然我們所看到的一切,都有獨立的相,但實際上是沒有的。倘若是有,就有許
多正理違害的。雖然現在遮擋生和滅,但并非是完全遮擋名言有的生和滅,因爲緣起的生和緣起的滅是存在的,這不是所要遮的。倘若完全遮止一切緣起法,就好像
石兒女。中觀論典主要是講諸法虛幻,如果一切法都沒有,如同石兒女,中觀何必講緣起;因爲緣起互相觀待,所以并非完全沒有。
假使因果是自性有,是有許多正理違害的。因果是存在的,這是我們可以用經驗去體會的,它是有的,但是在有的當下尋找假義,卻又找不到,所存在的方式是唯有依名言而安立,除此之外,沒有其它的方式安立它是存在的。
宗大師由親身體驗而講的這些話,對我們是很有利的。他說:這一切所生和能生,就是因果。因爲無始以來,無明一直執着這些是獨立而産生。當完全破除它是獨立
産生,認爲是唯名安立時,會覺得奇怪,有無法接受的感覺。但是,實際的情況有的方式隻有兩種,一是獨立産生,一是唯名安立。假使不是獨立産生,就是唯名安
立。所以你們要好好學、好好認知、好好去體會,何謂唯名安立。這句話對我們确實很有幫助,必須透過經驗去體會的。另外,在了義不了義經和其它另外一部經也
曾提到這句話,因由無始以來無明的串習,串習力太強了,所以一直認爲是從那一方面産生,當有人告訴你這是唯名所安立,你很難接受的,但實際上情況就是唯名
所安立。所以你們要好好去認識,在完全破除自性時,所安立的隻是名字而已,這一點必須透過自己的體驗才有辦法講出來。章嘉仁波切曾說過,凡夫總是認爲自己
所看到的是真正的證量。所看到的就是名言識所安立的,看成獨立、自性有、自相有,認爲名言識所安立的,是絕對有的,總是偏向自己所看到的那一方。
但是經典講的卻是正對立,沒有自性的,沒有獨立的,沒有自相的。認爲這是要放棄的,老是有這種感覺。但是實際上的情況,本身的性質并非獨立的、
自性有的、自相有的,我們所看到的是錯亂的。因爲不是獨立的、自性有的、自相有的,所以是緣起的。就像一塊錢的兩面一樣,是無法分開的,就是因爲自性空,
所以是緣起,不是獨立的,這是完全相違的。當我們看到自己母親的臉時,認爲是自性有的,其實是唯名而安立而已,倘若你還認爲所看到的母親的臉是完全真實
的、完全獨立的,母親的臉的空性,就從你心中逃走了,永遠不會接觸空性的意思。總而言之,現在所看見的這一切,認爲它是完全由境上那一方面産生的相,要好
好透過尋找,找到讓自己有把握說這是沒有的,有了這種把握,就是我們現在所要追求的成果。我們現在會用手指那一法,就是從那一方面沒有的,當我們了解從那
一方面是沒有的,尋找之後找不到,之後,還要再想是由這一方面取名而有的,但是這東西是否是名字呢?它是事物,并非是名字。所以講到境,就是無法安立的一
種境,稱爲安立境。所以境有,并非由他那一方面力量産生,而是由名字的力量産生它,所以經典時常講到一切諸法唯名所安立。
(觀去來品第二)
「已去無有去,未去亦無去,離已去未去,去時亦無去。」
下部認爲由境那一方面産生的,所以會有獨立的去,獨立的作,這是安立自相存在的原因。談到「去」,必須由許多因緣和合之後而安立的。首先講去的
路,可分已去和未去的路兩種。若說他去了,已去的路不用去,即「已去無有去」,以未去的路來講,還沒有去,即「未去亦無去」,去的時候走的路,并非已去
的,也并非未去的,也不是這兩者,即「離已去未去」,也并非是這兩者其中之一。已去、未去可以了解,現在诤論的是正在去的去。
「動處則有去,此中有去時,非已去未去,是故去時去。」假使要尋找真實,是很難找到現在式。就以一年、一
月、一日、一小時、一分鍾、一秒鍾來講,無法找出一個獨立的東西作爲标準,這之前是過去,這之後是未來,沒有辦法找出現在式。以十九世紀和二十一世紀來比
較,二十世紀的這一百年可以說是現在式,十九世紀是過去式,二十一世紀是未來式。以今年而言,九七年是現在,九六年是過去,九八、九九則是未來。所以,現
在、過去和未來并非是真實獨立的。能指出來這是現在、過去、未來,必須要依靠其它的角度來安立,除此沒有其它方式存在。所以,沒有獨立的現在式,沒有獨立
的走,沒有獨立的現在正在走,沒有獨立的現在正在去。以正在走、正在走的路、正在走的人而言。例如,正在走的路;要形成這是正在走的路,必須要有正在走的
動作,正在走的動作必須靠正在走的人。倘若正在走的路是真實獨立的,那這條路上還要有一個獨立的正在走的動作,這條路上有兩個不同的動作:一個是行走的人
所具有的動作,一個是非行走人具有的動作。變成這條路上有兩個正在走的動作。因此,沒有在走的動作,就沒有正在走的人;在走的人形成,必須由走的動作;由
于走,才會形成走的人,走的人才會在走,走的人形成之後,才會形成在走的動作。沒有形成走的動作之前,沒有在走的人,有了在走的動作之後,才會形成在走的
人,之後才會再次形成在走的動作。所以變成在走的動作有兩個:一個是不需由走的人而産生的,一個是在走産生之後産生的動作。就像一對男女要成爲父母親,必
須有孩子才能成立是父母親,沒有生孩子之前不是父母親,在生的時候,沒有孩子,還不是父母親,生了孩子之後,沒有在生。由孩子才能來安立這對男女是父母
親。所以隻是唯名安立。
我們可以用以後或以前的事相安立現在的特征,倘若是由自性獨立,從境那一方面産生,就無法安立了。一位葛桑上師曾說過,第一、在夢裏看見許多的變化。第
二、有魔術師用煙熏觀衆的眼睛,使觀衆的眼睛會把石頭看成大象和馬。這兩者都是唯相而存在的,夢中的山水,并非實際上存在的;同樣的,觀衆所看到的大象和
馬,也是唯相而已,沒有其它存在方式。所以這一切因緣所生諸法,唯有我們所看到的相安立而已,除此之外,并無我們所看到境上的存在。同樣的,輪回、自他、
涅槃,這一切都是唯相安立,在境上是找不到的。昨天說過,五蘊當中找不出一個我來,繩子上找不到蛇,這是一樣的道理。因此由立名處完全無法安立有一個自性
的存在。
由無始以來無明的串習,覆蓋了我們光明的智慧,污染了我們,因此由我們的任何一識看某一件事時,會認爲是從境上獨立産生。因此,我等認爲是獨立自性有的這
一點,是要完全遮除的。所以要好好珍惜努力修習,遮除自性有的空性。先遮所遮法,再來成立我們所要修習的空,這是比較簡單的。之後,困難的是在以名和識來
安立,以緣起而成唯名唯識的安立,這兩者無法融爲一體,就無法了解中道。因此存在的方式,如同上次所講,世間共許、無有名言識違害,無有勝義識違害時安
立。除此之外,沒有其它安立方式。今天到此爲止。中論已講了五品,明天我會說一本也是講空性的論(知母歌集),我會用這本論作爲解釋。你們透過中論所講的
五品,心中已經有個架構,再給你們裝飾一下。這本将會翻譯成中文,偶爾你們可以念誦,以這本的内容作爲思惟的對象。
走者、走的路和走的動作,唯有名言、意識、分别心所安立的,并非從境上自性、自相的存在。因此,我們首先了解俱生我執是如何執着境的、用什麽方式持境的,
當了知之後,才知道是有違害的,這一切不是自性的存在,而是唯名唯識而安立有的。因而,不論是作者、所作處、所作的事,或行者、行處、行事,這一切都是唯
有名言、唯有意識安立而已,沒有獨立實有自性的存在。我們所見到的一切事相,認爲是完全真實的自性相,經由思惟觀察之後,可以了解原來所執着的是不對的,
虛妄不真實的。所見生滅法,均爲幻滅相,是唯名安立的;因爲不是自性有的,所以幻滅是存在的,這一切虛幻的假相是觀待而存在的。
(觀六情品第三)
「眼耳及鼻舌,身意等六情,此眼等六情,行色等六塵。是眼則不能,自見其己體,若不能自見,雲何見餘物。」我
們都說:眼睛見到、耳朵聽到。這種見到和聽到并非是獨立的真實有。如果眼睛正在看某物的動作,這個「看」本身是真實有,眼睛是看者,看本身是動作,看的動
作本身應該看到眼睛。看的動作本身假使是自性有,就不需依靠境,不需要觀待境的就可以看到,那末,眼睛應該看到眼睛本體。因爲眼睛無法看到眼睛本體,所以
看是由互相觀待而産生。
宗大師講第三品的大意。他引用的經典是月稱菩薩所寫的四百論釋,四百論是提婆菩薩所作。下部問:「在經典裏講到眼根、耳根等,都是由以前的善業所成的異熟
果,倘若你說眼睛等是不存在的,眼睛不能看,耳朵不能聽,難道你成立這些不是異熟果嗎?」因爲下部認爲無自性和無是一體的,所以當中觀師說眼睛不能看、耳
朵不能聽破除自性有時,下部認爲是完全破除名言上的眼睛看到、耳朵聽到,因此下部問了這個問題。中觀師回答說:「我們不遮擋、不破除眼睛、耳朵等是異熟
果。」下部問說:「你剛才不是說眼睛不能看、耳朵不能聽?爲什麽又承認這些是異熟果呢?」中觀論師回答:「我所說的是眼睛不是獨立、真實、自性有的看到,
耳朵不是獨立、真實、自性有的聽到,我所要破除的就是獨立真實自性的存在。眼睛、耳朵等所見所聞等,因爲是緣起性,互相觀待而存在,所以我不破除是異熟
果。」宗大師在此對中觀師所要破除的和不破除的,作了很詳細的解釋。反正下部都認爲無自性就是無,還剩下什麽呢?好像龜毛兔角是不存在的。所以,這個答
案,有自性與有,無自性與無,這點要弄清楚。
由證空的智慧斷除煩惱,這種對治的方式,就如同光明顯現的時候,黑暗就消除的意思。于是,有人就問了一個問題:「倘若對治力生起時,所遮的煩惱沒有
了,就不是在對治煩惱,怎麽能稱爲正對治呢?」以見道來講,見道要斷除的煩惱分,就是見道所斷。以無漏根本智的證空現量是如何對治見道所斷的呢?就好比現
起光明和消滅黑暗是同時,在正對治的當下,就是無間道的無漏根本智生起時;無漏根本智的所遮的即是見道所斷,所以沒有見道所斷的,這時稱爲無間道。雖然沒
有見道所斷,仍是稱爲正對治。因爲沒有見道所斷,并非完全斷除,必須一直到見道所斷産生的特殊能力,煩惱永遠不再生起,這時稱爲解脫道。
對治力和所遮的煩惱是如何對治的呢?此二者雖然是俱生相違,但其俱生相違的方式不是像冷和熱,因爲冷和熱是用互相産生、都在存在時,才可以一個對治一個。
在廣論中也講到,修無常的智慧,當它的力量一直增長的時候,它的正對治常的執着,就漸漸減弱。以無暇來講,認爲暇滿人生是需要追求的智慧,和認爲暇滿人生
是毫無意義的智慧,當認爲暇滿人生最重要的功德慢慢增長時,認爲暇滿人生不重要的執着就慢慢減弱了。這些對治的方式就像冷和熱的對治方式一樣,稱爲相續俱
生相違方式。現在最主要是能直接生起滅谛的無漏根本智,所要對治的是所遮的煩惱。所以不是像上述方式對治,而是像光明消滅黑暗,當光明産生當下就沒有黑
暗,是用如此的方式作爲對治的。
現在,我想介紹,幻滅本身是世俗法,是有爲法。這是中觀應成派所立不共的宗。一般有爲法的定義是如何呢?它的定義即在滅、在轉換的、在幻滅的,這些法稱爲
有爲法。以法來講,它是幻滅的,它正在幻滅當中。這世法、有爲法在幻滅,是不需要經過任何外緣,它的因本體具有壞滅的能力,即有滅的性質。中觀師就問其它
宗派的論師:倘若正在滅是由因而産生的,在滅的過去式是什麽呢?是幻滅、完全消滅,那幻滅本身也應該由因産生,假使不是的話,你說在生,現在正在生,是由
因而産生的,那末已生,已經産生了,就不必因而産生了。難道你要說已生不是由因而産生的嗎?這是月稱菩薩所寫的明句論也有講到。不隻是如此,月稱菩薩在六
十正理論釋也提到:幻滅本身是有爲法的,就是由唯名而安立。世間共許的,我們可以安立幻滅是有爲法,幻滅本身有生果的能力。
我和蘊體并非異性,而是同性的,因爲當我們的蘊體衰退,或者受其它外緣損害時,我們會安立我老了,或者我痛了;當手痛醫好了,我們會說:我痊愈了。所以我
和蘊體并非異性的。我的安立是依靠蘊體,唯名而安立的我是存在的。這個我,我們共許是從過去到現在、現在到未來的。除此之外,若有另外一個存在的方式,即
變爲有一個真實獨立的我存在。那麽,我從前世到今生、今生到後世的我,就不能成立。爲什麽呢?一般講的我,并非一定指現在的我。但是今生的我,因爲我現在
的身爲人,所以是屬于人的我。這個我,當尋找的時候,即是屬我的第六識。現在的第六識,并非在前世存在,我就不是從前世到今生了,因爲現在的第六識在前世
是沒有的。
有人問:「假使空性是勝義谛,是觀察勝義時而安立的話,空性應該是真實有呀!」中觀師回答:「假使一切法中唯有少數是屬于空性,隻有少數是自性空,那末空
性就無法說是自性空。但是一切法本身的性質就是自性空的緣故,所以空性本身也是自性空。」當認爲空性本身是真實有的,是有危險的。當然,以不觀察空性的道
理,以及對這方面不去研究的人,是不會認爲空性是真實有的;已經完全了解緣起和空性的道理的人,也不會有這種危險,隻有對空性很歡喜,也在觀察空性時的
人,就會有執着空性是真實有的危險。因此,在經典裏,特别強調空性的自性空,在十六空性的法相中,講到涅槃的自性空等四種空空的道理。倘若空性是真實有的
話,這種真實就屬能依,它的所依處就應該是真實才對,但是找不到所依處的真實。以唯識來講,依他起是遍計執的空,因此圓成實是真實有,因爲圓成實是真實
有,所以圓成實的所依,依他起本身也是真實有。這是唯識所認爲的。假如空性是
真實有的話,這種真實有所依的空性,它的所依也應該是真實才對,但是空性的所依處并非是真實。
所有佛教的宗義師們都認爲業因滅時,就産生果,這是一定的,業是決定的,是不會受損害的,沒有造業是不會得到果報的;造了業,會增長,當業依緣現起時,果
報就會得到。這是所有佛教的宗義師們都認爲是有的。但業和果之間,有的可能千百億劫也不會生果,但在此期間,業不會受到損害。業是如何會依外緣而生果,而
不會因外緣而損害的呢?因此,以下講到因果緣起的道理。以業和果之間經過許多劫爲例,有些論師認爲,業本來現起了,然後在幻滅時,幻滅本身是常法,業本體
的性質變成随眠,就種在第八識阿賴耶識的識田上,因此業不會受損害的,這是唯識的講法。第二種講法就是,業有不受損害的能力。以毘婆沙宗來講,以「得」的
能力,所以業是不會損害的。中觀應成是如何解釋的呢?他們認爲,因爲業本身的因是由幻滅的因産生的,所以它的滅是存在的,因爲它的生本身不是自性有,所以
業不是自性有,業滅也并非自性有,它是一種世間共許的存在、唯名而立的幻滅而已,業在幻滅時,業滅是有爲法,它會相續,由于這種續流會産生果。以前我們所
造的各種業,業幻滅之後,留下幻滅後的續流是存在的,由這種續流是會感生果報的。中觀應成派認爲過去、現在、未來三世是有爲法,在中論第二十七觀邪見品解
釋得非常清楚。過去式就是幻滅的,未來式是未生、未已生。以小苗爲例,苗本身是現在式,苗幻滅是過去式,苗未生是未來式,苗的幻滅是世法、是有爲法,所以
苗幻滅本身還會幻滅再幻滅,具有剎那剎那變化的性質,它的續流是不會斷的,是永遠存在的。有人問:現在式和過去式是否相違呢?中觀師回答:是不相違的,以
苗的幻滅而言,苗幻滅本身已經産生但還沒有滅,是現在式,苗是以苗的幻滅而安立的,所以是過去式。
(觀如來品第二十二)
「非陰不離陰,此彼不相在,如來不有陰,何處有如來。」
我們說:如來是真正的歸依處,但是如來是如何存在的呢?如來是依靠無漏的蘊體而安立的,假使尋找如來的假義,是找不到的。不管任何清淨法或不清
淨法,都是自性空,自性空本身也是自性空,因此一切諸法都是唯名所安立。因此,首先由他人的教導了解空性的道理,體會空性的道理之後,必須長久專心緣空
性、思惟空性,才有辦法使輪回的根本無明的力量漸漸減弱,才能得到永恒的解脫。
八、結贊(觀邪見品第二十七最後一頌)
「瞿昙大聖主,憐愍說是法,悉斷一切見,我今稽首禮。」
這裏最主要說明被大悲所覆的導師釋迦牟尼佛,是由大悲心而得到佛果位,具有究竟大悲的佛陀,明明知道衆生不想要痛苦,卻一直積聚痛苦的因,因爲
衆生是被無明愚癡所控制,隻有以證空智慧正對治無明煩惱。這在二十六品裏解釋得非常清楚,佛陀爲了使衆生永恒離開這些痛苦,以空性的道理,斷除這一切颠倒
的執着,所以我禮敬佛陀。
導師釋迦牟尼佛的功德,主要有兩種:一是智慧,一是悲心。智慧可分許多種,有五明的智慧等,但最主要是指了解如所有性的證空智慧。因爲佛陀是依大悲心及證
空智慧,不斷的修持,才得到究竟圓滿的佛果位,因此佛陀教導我們,爲了成佛果位,就必須好好修持大悲心及空正見。假使我們要成爲真正跟随佛陀的佛弟子,就
要好好學習大悲心及空正見,雖然很困難,但是我們一定堅持下去,這是我們一定要做到的。
以上是依正理海大緻解釋中論的道理,以我個人而言,我也沒有好好的看這本正理海,說不定有錯誤的地方,不過我個人而言,這對我受益良多。
後 記 林耿如 九八年七月
客歲獲有機緣,請求尊者講授中觀論說,承蒙尊者慈悲答應教授中論,在百忙之中安排七天爲我們講授,授完即赴南印度色拉寺傳法,接着中印度菩提伽耶,爲各方雲集信衆傳法,爲佛教事業,不辭辛勞,令人欽佩不已。
中論雖然是部大論,但是 尊者以流轉之因及解脫之道,空性的重要及安立爲架構,很有次第的詳細解釋,雖未全部授完,已對佛法的修持次第,有一正确知見。聆教之後,大家法喜充滿,獲益匪淺。過去我常聽人說:中觀隻是破他而已。其實并非所說,殊不知真正的
重要性,是修學解脫必經之道。爰特整理成冊出版,以向佛友。
全文均由蔣揚仁欽喇嘛口譯,本會諸同修協助整理,并此志謝!
本文雖經數度修改,難免有不周之處,祈請諸善士指正。
附錄一 知母歌集 二世章嘉仁波切造 第十四世達賴喇嘛講授
歌集爲顯示正見,以母親代表空性,父親代表緣起,哥哥是緣起的道理,兒子是尋找空性的人。
二世章嘉仁波切是第七世達賴喇嘛弟子,他以親身經驗寫出這部歌集,非是一部大論典;過去印度大論師及大瑜伽師,也常以歌集唱頌作品。
緣起性空深亦奇 上師如實教導我 恩德無比永銘記 忽然憶起述一二 空性雖是正對治實執的智慧,但并非了解的智慧。緣起屬于成立法,不是無遮法;直接由空性可以對治無明。不過緣起所現的空性不一樣,它是最細微的空性。
上師指的是第七世達賴喇嘛,以及他的上師,最主要是這二位。回憶他們無比的恩德,永銘在我的心底。 忽然想起空性的道理,約略的說一點。
舍棄慈母已久時 瘋狂兒子我忽地 與具恩慈母相聚 卻由不識而将識
兄長緣起暗中示 似是似非仍存疑
母親是空性的意思。般若經稱爲佛母,諸佛從般若生,所以稱爲佛母經。無論獨覺聲聞,大乘菩薩,都是依空性觀修而證悟,所謂的解脫無二門。通常父親是指大悲
心,屬方便品,但此處是指空性所依處,因爲父母互愛相依故。緣起與空性是不可分開的,是一體的兩面,是從法性中顯現而存在,而我們也照從法性中而存在的。
由不了解母親,長遠以來不能體認母親的真實心,因而舍棄她;年邁的母親呀,我無始以來從未真正的認識,雖然日日相處,但卻舍棄遠離她,真是愚蠢無知,狂子
我将何所依。(這是颠倒執着的另一種相)。
因爲一時的因緣與母親相會,我卻不認識,經由哥哥的緣起,讓我将要認識自己的母親了,但不是真正的認識。(就是了解粗分的隐晦分,表示作者的謙虛。)
種種二取母微笑 生死幻滅是妄語 正知母親欺騙我 願請兄長緣起救
境識本非不好的,隻是颠倒妄執爲真實,因爲在佛果上也說境識二法。
生死幻滅,所以給我們帶來痛苦。生和死是相互觀待,是無自性的,但是所現似是自性有的,事實上與所現是相違的,生死幻滅是母親對我們說的妄語。從另一角
度,不同的境識是母親的微笑,但是幼稚的孩子見到是完全的真實,而實際上她騙了我們,無自性的卻看成真實自性有,實有的生死幻滅。
經由哥哥緣起的道理,才了解粗分的隐晦分,即是由緣起了解空性。因此,我們發現正知的母親,原來以有自性騙我們。
緣起由因果道理解釋,這種見解稱爲世間的緣起見解;經由細微的緣起道理了解諸法無自性,這種緣起見解,我們稱爲出世間的緣起道理,因由出世間的緣起見解,了解空性得無論如何唯有依 到解脫。
無論如何唯有依 慈母恩惠能解脫 倘若境識是如此 三世諸佛莫能救
若以另一角度來看,假使沒有無自性的母親,則善一定是善,惡一定是惡,那末煩惱也是實有的,我們就無從得到解脫。若境識是自性有,一切就無法改變,三世諸佛也無法使你得到解脫。
諸幻滅相則非無 是母親表情故能離
一切幻相是不斷改變的,因爲是緣起,所以無自性;母親本具的表情是緣起性的,緣起是母親所顯現的表情,諸法是緣起的,我們可以得到解脫。倘能了知世俗生滅幻相,是由空性中顯現,就有希望得到解脫。
離戲論離言之母 決是假相由觀待 唯此乃是真實義 父親假義尋不得
母親由此而安立 于是母懷中得父 故具恩父母救我
沒有住何由實執所生的戲論,實執戲論是自性有,那是不可能的,所以是無自性;如實了解無自性,并非言語可以形容的,也不是分别心所能體會的,切實地以現量了解空性。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。母親的本質是自性空,在空的當下是一緻的,由法性空中現起了這些幻相。
幻相是互相觀待,在自性空中是一樣,但由法性中而現起世俗相,那是由觀待而現。唯有依此才算是覺悟的道理,一切世俗法皆是緣起,相互觀待的,這是空性的道理。
因此,要認識母親,認識無自性的道理,唯有依相觀待的理由。從緣起法尋找假義是無法找到的,就是空性的真正意義。所以要了解空性,經由緣起道理,相互觀待關系,才能體認母親是無自性的。
父親假義找不到,得到了母親;假義雖然找不到,但本身是有作用的,是名言有的,存在的是緣起相;因爲找不到,所以無法安立從他那方面,獨立真實而産生的,因而從那一方面遮自性存在,無自性的空性就找到了。因此父親假找不到當下找到了母親。
由這些所謂的有法,來了解何謂真正的究竟性質,那就是法性,經由了解法性修持所斷及所取,修持道谛滅谛的次第,因此福德及智慧二種方便才能成就佛果位。因爲得到解脫,必須福德及智慧的緣故,所以說解脫是由父親及母親的恩德。
非一非異慈母容 于緣起兄長鏡中 雖無執實但似百 似狂子我未察究
慈母(空性)與事相,具有異體同性的關系,與事相是同性非異性,但是與事相是異體非同體,所以非一是同體,非異是異性的意思,就是世俗和勝義之間的關系,也是無自性的容貌,空性所現的容貌。這種容貌由緣起的道理在鏡中顯現的幻相。
經由緣起的鏡子反射出來空性的道理,(作者謙虛)似乎有點了解,快要認識自己的母親,似曾相識。
爲何至今尚無法了解呢?看起來似曾相識,狂子我至今未曾仔細的觀察究竟,因此無法如實的了解。
龍樹遺言乘風轉 及文殊藏之暗示 舍棄難尋慈母勞 将有機緣相會聚
龍樹菩薩及月稱論師,當今雖無法見到,但他們遺教論典,從印度如随風傳送來,以及文殊藏(指宗喀巴大師爲文殊菩薩之化身)之暗示緣故,這久遠難尋獲的母親,無始以來未遇的母親,今将有機緣見到,也就是諸法的究竟性質,可以如實了知。
迩來自宗之士夫 執着堅穩真實語 似棄原有之冕相 尋找兔角爲所破
遠離覆蔽母容中 并未說有搖晃物 并非顯要之解說 懷疑慈母而逃棄
雖有顯現相違相 實際未能見此理 父母恩愛和睦處 由此平坦安樂住
愚癡衆生自己認爲聰明,堅持執着真實自性有。他們看到獨立而真實的相,而去執着這搖晃無實的。當他們放棄了這有而非實後,終于發現存在的道理,實際情況與
現實所見,一切是完全相違的。因此,真正無自性的,空性的容貌終于顯現,讓我們了解一切不是真實的存在。隻因不達了義的道理,慈母會因此而逃棄。雖然會顯
現相違的相,但實際上是未能了知此中密意。因爲自性空,所以是虛幻的相,彼此互相觀待的,緣起性空,性空緣起,父母和睦相處,是無法分離的。由此道理我們
可以得到安樂。
下三宗及自續師 純白大象慈母容 繪上笑虎花紋形 及能持無腦瘋猴子
獨立無二之猛熊 種種取相而安名 但舍棄了慈母容
有部經部唯識宗以及自續三論師(智藏、寂護、蓮花戒),這三論師都在尋找佛陀所講空性的道理。佛陀所講空性的道理,就像純白大象一樣,他們都在尋找純大
象,但是毗婆沙宗(有部),認爲一切法都是自相有,而且三世實有,以這種道理去認識空性。經部雖有解釋空性,卻安立了無方分。唯識說現前所見的一切,由分
别心執着這一切法時,所見到的好像從那邊存在的力量,由境上所産生的力量,讓我們意識去持它,其實不是,而是由意識留下的習氣現起的緣故,由這種力量持
境,外境是不存在的,絕對沒有的,他們說意識是實有的。
毗婆沙宗及經部,好比在純白大象上,繪上老虎的花紋。因爲唯識認爲無外境,意識卻是實有,好像在纰白大象上畫上無腦袋的瘋颠猴子像。
自續所認爲有的方式是無違害(不錯亂)意識安立當下而存在的,但必須從他那方面存在。非無違害意識安立而存在的,就是無真實,不管在境上,或在識上都是存
在的。所以是屬于境識兩種都是無分别的,都是無真實的,并非真實有的。但是他們又說在無真實當下這些法都是獨立而産生的。智藏論師在中觀二谛論中說:現前
所見到的一切現象是自性有的,不需經由尋找假義去辨别,也不需觀察,這是有的,都是獨立存在的。雖然他們認爲境和識是無真實,但又說境和識是獨立存在的。
所以就好比純白大象畫成熊的形狀。
這四部論師,均以種種取相安名來形容純白大象,都是破壞慈母的容顔。
紅白花教諸尊者 明空無持之自證 清淨俱生原心性 不變俱生大手印
非有非無立宗等 各種名稱異宣說 若能如實知則善 但未知所指爲何
薩迦甯瑪及噶舉等,這些研究空性的專家們,他們以各種不同的名稱,以及自己的經驗來形容空性。以薩迦派來說,他們稱空性爲明空不二自證慧。甯瑪派以大圓滿
無始的清淨功德成就諸賢一個原始的心性。噶舉派形容空性是無因緣的幻滅當下俱生原有的大手印。有一位香他薩巴的大師,說非有非無遠離這二邊名爲空性。雖然
以前的諸賢大德,他們以個人的體驗來形容空性,那隻是暫時的目的、利益理由,安立空性的道理。倘若後代的學者,他們能了解實際情況(空性)那是很好,但是
不了解就要小心點;所了解是不是空性,要好好觀察,不然猶如指頭插入鼻孔,難看又髒。
薩迦派明空雙修的智慧,明是事法,但非一般事法,最主要是說光明的意識,俱生原有的光明體性;空是這光明的自性空,那當然是顯密共同的空性道理。另有一種
講法,明是指諸法無外境(唯識的空性道理),空是中觀的空性道理,也有這種雙修解釋的道理,有人取名爲大中觀。但最主要的,明是指俱生原有的光明心性,空
是光明的自性空。修光明無自性道理,因爲俱生原有光明,本來就具足的。又說清淨成就,清淨就是空性的意思,成就指諸賢之原始心性,也就是光明清淨成就諸賢
之原始心性,也可以用明空雙修的智慧來解釋。無有外緣改變,俱生所産生的大手印,用中觀解釋,空性也并非因外緣而改變的。也可以指俱生原有光明,就是原始
産生的光明
在彌勒日巴歌集中,講到顯密共同安立的空性。他說:倘若某一法是真實有的,那我們所喜歡的佛陀也就不存在了。這代表顯密共同安立的空性,有時指密乘不共的
殊勝空性道理。所以這種歌集是臨時想到,以自己的經驗,自己的證量唱出來。但最危險的是後學者,他們并不了解當初諸先賢的意趣,随便說一套歪理,那才是最
危險的。
不破世俗莫擔憂 有部經部應歡喜 雖無自證能安立 唯識論師可安心
雖無自性緣起現 自續上師且安心 許明空無違即可 繼承者且莫疑惑
原始清淨善惡有 諸持明長老莫偏 後修亦能成俱生 具量先賢莫堅持
有無遠離戲論滅 推理者莫怆惶
應成認爲法本身是無自性,認識法的智慧----意識也是無自性;倘若境無自性,識也是無自性。任何一法無自性,另一法也同樣無自性。
實相有二派安立自證分,但我不認爲自證分是存在的;因爲有了境,所以量是有的,量的安立是依靠境而産生的,彼此是相互觀待而有,所以不需要自證。因此你們可以歡喜的接受我所講的道理。
自續三位論師他們都認爲所看到的自性相是實際上存在的,假使不存在就破壞了緣起規則,但是應成認爲不用擔心,相不是真實,就是因爲沒有自性的相,所以你才會對緣起産生更深的信心。因此,三位論師可以歡喜接受我所講的。
意識的性質是唯明唯知的,而它與自性空本體并不相違,空性原始以來屬于清淨的,在清淨的當下并非沒有善惡,就是因爲自性空,善和惡是決定有的,所以不用擔心害怕。
證得證空比量之後,刻意熏習會成爲一種俱生的智慧,所以不必擔心,因爲熏習會變的對空性越來越明顯,所以不用擔心,不用說毫無作意。
香安薩巴的上師,還有一些格魯巴的上師講的,因爲當你親身體驗了解有和無之中的戲論,自然就可以安立這些法,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。
未能精通大論典 也許難勝解名相 非對汝辇不尊敬 設有冒犯祈鑒諒
對于這些大論典,不是實際了解的論師們,我并非對你們不尊敬,假使冒犯之處,請你們多多原諒。
吾非深解究竟理 祖傳論典之良馬 常敬精進調伏騎 或能突破諸障礙
我并非很了解諸法究竟性質,但由以前的中觀論師,他們留下來的這些父母的遺言,它好比一匹好馬,加上精進的調伏,可以使我從最障礙、最難通過的難關,從中
脫逃。假使你能了解就可解脫,不了解就輪回。這障礙就要看你能不能通達,經由以前的中觀論師遺言,我有希望從狹路中突出。
非從他方莫外求 虛幻莫執爲真實 亦非虛妄有功用 非常非斷中道行
不需從别地方尋找,自己到底在那裏,自己的心在那裏,也莫執爲真實有,本來是虛幻的;雖然現前所見的世法,和存在的是不同的,是虛假的,但持法的意識,所
持的實際上是存在的,不欺诳的。換句話說境上的作用是存在的,行者行處行事,以及因果的作用是存在的,所持和實際是符合的,因此作用是真實的。了解諸法并
非完全真實,破除了常邊;在虛假的當下,可以了解有真實的作用,破除了斷邊,因而入中道。非常非斷中道行,可以在中道好好休息一下。
雖未見母唯依名 長久舍棄父母親 似在面前将相逢 龍樹父子恩浩大
宗大師及諸上師 彼等給我大恩惠 爲報恩德勤侍母
雖然無法以現量了解空性,但經由推理、正因、緣起的道理,能知道父母親的恩德,好久未見具有恩德的雙親,經由正理不久我将能見到。龍樹、提婆、宗大師及諸上師,對我有很大恩德,爲了報恩我要勤修空性。
無生難宣之慈母 明子相會常相處 普賢行願之盛宴 引諸有情得勝樂
無生的慈母,難以形容的慈母,加上證空(兒子)的膂慧,(也可以俱生原有光明來解釋)。母子相聚非常高興的舉辦宴會,他們在享受這好比佛果位。
喔唷柔杯多吉我 真高興快樂舞蹈 在此跳快樂舞蹈 供養希有之三寶
作者章嘉仁波切,非常高興,所以要唱歌跳舞。
這部歌集涵義,廣釋可以說得很廣,是很難得的。
附錄二
傳授菩薩戒開示
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五日于印度達隆色拉
丹增嘉錯仁波切 講授
蔣揚仁欽 口 述.林耿如 整 理
今天主要是傳授菩薩戒,首先傳願心儀軌,然後傳菩薩戒.先用藏文念皈依發心,然後用中文唱頌心經及向文。
[願消三障諸煩惱,願得智慧真明了]。這兩句包括了中論所有的含意;接下[普願罪障悉消除,世世常行菩薩道]。就是我們現在要受的願心。假使每一個中國人都能依此向文去實踐上個世界将會非常美好了。
一切衆生都有離苦得樂的心,這種心并非刻意生起的,而是自然産生,痛苦和快樂也是由因緣和合而産生的,因緣可分爲外因緣和内因緣;得到痛
苦和快樂最主要由内心,即内因緣而産生的,所以要調伏内心才能遠離痛苦。何謂調伏内心呢?就是不損惱他人。調伏内心之後就不會有痛苦,痛苦
由不真實的東西認爲實有的無明,因而産生貪、瞠,由貪、嗔而産生損惱他人的惡事。要如何對治執着我的無明呢?必須要有空正見才能對治的;空正見以聞思修三
學所生的智慧,即聞所生慧、思所生慧、修所生慧,由這三種智慧串習空性智慧,使證空智慧得到究竟的時候,就永遠斷除無明的我執。當内心去除所有我執的過
患、我執的污染,在空性中去除的當下,我們稱爲解脫。因此,由空性的道理,可以了解解脫是有可能的,解脫是可以證得的,當了解這一點的時候,因而産生了出
離心。不但不損惱他人,反而要去利益他人,認爲利益他人的事業是我應該要承擔的,具有這種心量、這種清淨意樂的時候,會想要得到佛果位。因此我要好好實行
這種的菩提心,倘若沒有菩提心輔助空正見,不管空證智慧有多麽深,力量有多麽強,是無法得到佛果位的。因此,大乘佛法的修持,必須經由方便及智慧,互相并
行雙修,也就是福智雙修才能達到。方便品是修六度萬行所攝的菩提心,以及智慧品的空正見,這兩者要互相運用。
先講希求他利之心,就是修心。菩提心是具有二希求的發心,第一個就是希求菩提之發心,以及希求他利之發心。假使要使自己得到圓滿的希求菩提之發心,必須空
正見才能實行。希求他利之發心要作如何的思惟呢?當我們實際的、全心全意的想要謀利他人時,自利自然完全成就了。假使我們不是全心全意想要幫助他人,自己
的利益是無法圓滿的,以這種思惟來了解愛自己心的過患,以及利他所積的功德。以空性的道理!在中論裏解釋得非常清楚;使我們能增長菩提心最好的修持,在[
入行論] 裏講得非常明顯。因此,在場的法友,你們可以時常看[ 入行論] 以及[ 中論]
,甚至月稱菩薩所寫的一些注解,如果你們能反複的讀,會有很大幫助。我自己最主要也是由這些經典來作修持,雖然我念頌許多本尊的儀軌,但是修持時最主要的
重點,就是擺在這上面。當修持菩提心的時候,大緻上分兩種次第,一是七因果,一是自他換。在修持的時候後兩者互相應用修持菩提心,但是力量比較強而有力的
修持方式是自他換。當看到某一個衆生遇到痛苦的時候,覺得他非常可憐,從内心深處會産生一種悲憫之心,這種心是相當殊勝的,所以我們要好好修持。雖然任運
生起菩提心非常困難,但是了解菩提心的殊勝,而修持菩提心,是非常重要的。因此,願心最主要是由此而建立的。爲什麽要修願心?因爲看到菩提心的殊勝,一定
要修,所以先發願心。
我們現在進行願心儀軌。首先大家觀想眼前的釋迦牟尼佛的像,就是更正的佛在我們的面前,我的右上方是慈尊菩薩,左上方是文殊師利菩薩卡兩尊
都是佛陀的心,右下方是無著菩薩,一般來說,應該是龍樹菩薩在右邊,但因爲無著菩薩是方便品廣大行的開派師,所以無著菩薩在右邊,左下方是龍樹菩薩,觀想
以上的這些大師都确實在我們的面前。不隻如此,觀想龍樹菩薩的大弟子佛護論師、清辨論師、月稱菩薩等等、以及無著菩薩的兄弟世親菩薩、以及陳那菩薩、勝解
脫軍等等。無著菩薩的大弟子也都在我們的面前。接下來觀想以前在西藏具有大成就的寂護論師、蓮花戒大師、蓮花生大士以及法王赤松德贊,以及所有噶舉的上
師,所有薩加派的先輩大師,所有甯瑪派的先輩大師,甚至格魯巴的先賢都在我們的面前。以佛教曆史來講,中國的佛教曆史比西藏還要長久的,在此我們也觀想所
有漢地的大地菩薩,都在我們的面前。我成爲傳遞給你們訊息的這種人。自己觀想有一些衆生圍繞在四周,每一個人都不想要痛苦,都想要快樂,但由于愚癡無明,
使得自己很歡喜的去作痛苦的因,不想去做快樂的因,所以無邊無際的痛苦等着我們去承受。以這種方式觀想衆生實在是很可憐,以這一切人而言,一方面我們已經
得到暇滿人生上,二方面我們也聽到菩提心及空性的道理,和其它人比較,我們算是好一點,不僅如此,我們對這方面也很歡喜。因此,今天好好修持菩提心及空正
見,我們是有希望的。
如何才能永遠離開痛苦呢?并非發願要離開痛苦就可以了,而是由導師釋迦牟尼佛,以親身的體驗,教導我們一條道路,我們照此方法持續去做。
除此之外,還有南瞻六莊嚴,他們所指導的方法和道理,由這些方法,我們實際去修行,才有希望能永遠離開痛苦。釋迦牟尼佛當初也是發心,發願
立志自己永遠不要放棄菩提心的修持,經過這樣的堅持,最後才達到無上正等正覺的佛果位。同樣的,龍樹菩薩、無著菩薩也是發心之後二志發願自己不要放棄這些
的修持,堅持修行下去,直到現在他們還正在學習當中。同樣的,我們今天也要讓自己立志,發願不要放棄菩提心的修持,就像以前諸佛,及現在聖尊一樣,我要好
好一直修持下去。
大家一起念頌七支供養。
現在以跪的方式,念受願心文三遍。
希願度脫有情心 諸佛正法與僧伽 直至圓滿菩提前
我于汝等恒皈依 具足慈悲與智慧 爲利有情我精進
今于佛前誠敬住 發起無上菩提心 乃至有虛空
以及衆生住 願吾住世間 盡除衆生苦
前四句是皈依,後四句是發心。﹁諸佛正法與僧伽﹂,正法指大乘法寶,就是由空證現量所攝的滅谛稱爲法寶,具有滅谛的聖僧稱爲僧寶,我對諸佛正法與僧伽作皈
依。爲什麽要作皈依呢?皈依的目的是什麽呢?因爲我不忍衆生得到痛苦,爲了讓衆生永遠離開痛苦,我在諸佛面前立志,讓自己永遠不要放棄菩提心的修持。受願
心文可以反複念誦,反複思惟,會使内心有很大感受。我也每天都念,但是有時隻是嘴巴念二心裏早不知想到那裏去了。本來是要念三遍,就因爲心不知到那裏去
了,所以念了五遍、七遍,甚至二十遍都不知道了。
現在進行傳菩薩戒。
傳菩薩戒有四種不同的儀軌。第一種是[ 結集論] 裏的[ 文殊清淨經] 的菩薩戒儀軌方式,第二種是[ 入行論]
裏有一句非常簡單扼要傳菩薩戒的儀軌,第三是[ 菩薩地論]
裏的戒律品講到菩薩戒的儀軌,第四種是密裏面由密的修持來受菩薩戒。薩加派的上師,他們會用中觀發心和唯識發心的名稱,但是宗大師認爲這兩種隻是儀軌的廣
和略的不同,其其實并無差别。今天主要是以[菩薩地論]裏所講的儀軌來受菩薩戒的。菩薩戒可以由佛像前自誓受,不一定要由一位上師傳授,但出家戒及密裏所
講的金剛三昧耶三兩種就一定要上師直接傳才能得戒,否則是不會得戒的。有一段期間,在西藏的衛藏的一個地方,由[菩薩地論]所留下的菩薩戒儀軌,格魯派的
大師都沒有用,這種儀軌就慢慢衰退了,于是我向我的上師林仁波切乞求,林仁波切在菩提加耶傳這種由[菩薩地論]所留下的菩薩戒儀軌,因此我就是在菩提加
耶,由我的上師林仁波切授這種菩薩戒儀軌,從我受這種菩薩戒儀軌之後,我一直在念誦這裏面所講的經文。不隻如此,我從我的上師曲绛仁波切也受過一次菩薩
戒,是以[ 入行論] 所講的儀軌。還有,我可能在當初卻登仁波切爲我傳[ 道五聚論] 的時候,好像也有以[ 文殊清淨經]
的儀軌受過一次菩薩戒,但我不是很清楚。以密乘壇城方式受菩薩戒,我是跟許多密教上師受過菩薩戒,隻是自己沒有調伏内、心而已。至于受菩薩戒的次數和我們
吃飯的次數完全沒有差别。内心雖然沒有完全調伏,但是内心一定有改變的。
你們可能也聽過,我真正從内心歡喜佛教是從十四、十五歲的時候才開始的二
十四歲流亡到印度,到印度之後,大約三十多歲的時候,一直努力學習空性,對空性很有興趣,一宜思惟空性之後,對内心有所感受.至于 [ 我沒有]
的這種感受有時候會産生,但是那時候認爲[ 我沒有]
的我,是指補特伽羅獨立實體,還是指我的自性,并不是很清楚,我想可能是接近認爲是補特伽羅獨立的實體粗分的我。當自己對空性這方面有一些理解之後,知道
涅槃是絕對有的。因此才知道這個教法與其它教法完全不同,是有其不共的殊勝時,我深信涅槃是有的,覺得菩提心是很好的,很歡喜菩提心,也感覺菩提心的殊
勝,但總是覺得菩提心是非常困難的。那時候我也想過,假使我得到裏盤、得到解脫的話,我頁的要好好睡一覺!
過了幾年之後,我聽了一次﹁入行論﹂,在快接近四十歲的時候,透過[ 人行論] 、[ 寶篑論]
及「四百論」學習之後,對菩提心這一方面有些研究後時候一聽到菩提心三個字,在内心好像接近的感覺,我沒有生起菩提心,我不是菩薩,我也沒有證空,我隻是
覺得聽到空性和菩提心的時候,和我的内心非常接近,很有感受。假使我沒有這些事業,沒有這些瑣碎的工作讓我做,讓我唯有修行的話,我想今生可以得到空正見
以及菩提心。有一天我對我的西藏百姓們說,可不可以給我假日?假使有假日,我就可以串習,修習菩提心和空正見了!你們也是如此,剛開始學很困難,經過慢慢
串習會愈來愈簡單。我們大家都是人,都有觀察的能力、思惟的能力,大家都有智慧。你們應該想既然達賴喇嘛,生下來時并沒有得到菩提心和空正見,也是透過咬
緊牙關,堅持下去修持才得到今天這種成就,我們也該咬緊牙關,堅持下去修持,也能有同樣的成果。要對自己有信心,這是必須要生起的,你們是在文殊師利菩薩
淨土誕生的人,要用文殊師利菩薩的智慧的劍來斷除自己的煩惱,而不是用來砍斷别人的脖子!在文殊師利菩薩的淨土裏面,有許多做過非常非常壞事的人,也有人
做過非常好的事情,我相信以前有這種好人,未來也一定有這種好人,希望大家互相勉勵。我深信、也希望未來是一個好的未來,中國人快樂,西藏人也快樂,全世
界的人都快樂,不是能好好過日子嗎!
後 記
客歲請求 尊者講授中觀論說,承蒙 尊者慈悲慨然俯允,在百忙之中安排七天爲我們講授。授完即赴南印度色拉寺、中印度菩提伽耶,爲各方雲集四衆傳法。尊者對弘揚聖教,不辭辛勞,其精神令人欽佩不已。
中論雖然是部大論,但是
尊者以流轉之因及解脫之道二靈性的重要及安、工爲架構,很有次第的詳細解釋,雖未全部授完,已對佛法的修持次第,爲我們建立一正确知見。聆教之後,大家法
喜充滿,獲益匪淺。過去我常聽人說:[ 中觀隻是破他而已] 。殊不知真正的重要性,是修學解脫必經之道。爰特整理成冊出版,以向佛友。
全文由蔣揚仁欽喇嘛口譯,本會諸同修協助整理校對,并此志謝!本文雖經數度修正,自揣學識膚淺難免有疏漏之處,尚祈諸善士不吝指正。
林耿如 一九九八年七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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